?”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长安微微一愣,刚刚胡诌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可依着对自己的了解,即便实情如此,她也绝不会大喇喇的说出口来扫兴才是。
似是没瞧见她的惊诧,明德帝自顾自道:“前朝有帝王好微服私访,总是能体察到不同的民情,孤以为此法极好,可惜政务实在繁忙,分身乏术。”
似模似样的叹口气,他又耐心解释:“如果去找钦差,一则朝中盘根错节,党派纷争,怕是有人借着肃清污吏的幌子大肆抨击异党;二则,钦差单枪匹马,恐无自保之力;三则,大家俱都同朝为官,稍一打探就知根底。钦差也怕祸及家人,不敢揭露一些势大的佞臣——”
慢悠悠的抿了口茶,他作哀愁状:“因为没有合适人选,孤这想法不得不搁置。”
拧着眉头逐条思索,长安奇怪的望向明德帝——
好像,他这些顾虑,自己全都没有啊!
所以,这老皇帝想干嘛?!
“陆氏一族于前朝可是国师,在百姓中很有威望,便是有人不认当今皇帝,也不会有人不认当朝国师。”
“陛下谬赞。”她谨慎道:“讹传而已,做不得准。”
“你也不必谦虚。孤知你们世外之人大多悲悯,像是智空大师,为了让人体悟佛道,竟还自酿美酒,此种情怀便胜过了许多俗人。”
暗暗翻个白眼,长安心道那酒很贵的,智空是为了挣钱,情怀只是个幌子好吗?
“孤以为,微服私访的想法不错,你觉得呢?”
顶着他不容置疑的眼神,长安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所思为国为民,自是好极。”
小命要紧,她还没胆子去当面顶撞。
“那你可愿来作孤的眼睛和耳朵?”
“……”
“休要推诿,孤知你手段颇多,自保绝无问题。反正不打算嫁人,你尽管随处游历,也不必专门去寻那污吏贪官,假若碰巧遇见,便通过驿站传信到京都于孤知晓,对自己也无甚损失。”
……好像,的确是的。
脑筋一转,长安当真思考起这法子的可行性来。
虽然家族有令,不许入朝为官,可她这并非做官,只是拉大旗扯虎皮的当个伪钦差而已,时不时的送个信,也不算违背了族规。
而且,身为钦差,她还能享受些上层特权,比如萧逸那混账,以后再也不能拿身份规矩说事儿了,呵……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趁着皇帝心血来潮,还没改变想法,长安果断点头:“陛下需要民女为您做什么?”
早猜到她不会也不敢拒绝,明德帝微微一笑:“孤已经说了,去当那眼睛和耳朵,若是遇到不平之事,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就丢下,但都必须要告知于孤——这样吧,每个月送封信来,如何?”
“没问题。”长安想了想,又皱起眉:“但陛下有一点却说错了。”
“哦?”
“祖上有令,不许以术伤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民女并不如陛下想象般孔武。”
被她的“孔武”逗得一笑,明德帝思忖一会儿,目光扫到萧逸之时,略微一顿。
“垂文。”
右眼一跳,萧逸木着脸起身:“臣在。”
“孤记得你年幼之时,曾说愿作一豪侠,仗剑走四方?”
“……”
漫不经心拨弄着茶盏,他并不在乎萧逸应没应答:“如果要你来保护钦差,可是愿意?”
不可思议的抬眸,余光瞄见长安幸灾乐祸的冲着自己龇牙冷笑,萧逸不假思索的断然道:“不愿!”
没想到他反应竟这么大,明德帝微微眯眼,一瞬想到什么,不善的朝他看去:“为甚?”
感受到上首如有实质的冰寒目光,萧逸心下一惊,原当是陛下随口一提心血来潮的念头也如潮水般,倏然退去。
再不济,他好歹也是王府世子,绝不该如那武夫般去保护个平民,尽管对方摇身一变成了钦差……
他以为,这只是皇帝的一句戏言,可眼下这样子,却像是非此不可。
——为什么?
陆长安被召进宫里只是个偶然,不能划入预期;那么……只能是陛下打定主意,早想把他外派出京——且无一兵一卒,以一种毫不体面的方式,远远打发走。
想到镇南王府的处境和归来之后,圣上对他隐约的忌惮与厌恶,再加上这么久都没有个具体官职,萧逸似乎明白了陛下为何会做此决断。
其实,于他而言,官职高低无所谓,职权大小无所谓,甚至把他外派去当个小小县令都无所谓,但为什么……
偏偏要去保护陆长安呢?
他是绝对不会就范的!
71.天子耳目【捉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