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脚乱地点起了蜡烛，橘黄色的烛光照亮了老侯爷皱纹满布的脸。
徐长君看到是老侯爷，立马松了口气，又突然想起老侯爷还在生自己的气，那口气立即有吊了上来，他开口打破爷孙间的沉默：“爷爷，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老爷子眼珠子总算转了转，用一种苍老的语调回答道：“我在等你。”
他这么说，让正在洗脸的徐长君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望着老侯爷。
老侯爷徐徐道：“宏武教你练武了？”
徐长君想起武叔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老侯爷知道他在教自己练武，有看到老侯爷眼中笃定的神色，最终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老侯爷摸着座椅扶手上的花纹，缓缓说道：“也罢，我一大把年纪了，拦不住了。”
他看着尚且十六岁的徐长君，“你母亲临死嘱咐我一定不要让你练武，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藏在侯府，不要让你跟军中有所接触，不准你把碰刀枪剑戟，就是怕哪天你像你父亲一样，脑子一热就要去北方戍边。”
“也罢也罢，这本该就是我徐家男儿的祖祖辈辈都践行的路，”老侯爷一边说，一边抹眼角的泪。
徐长君看着心疼，蹲到老侯爷面前，乖巧地碰了碰老侯爷的膝盖，对着老侯爷疑惑的眼神，说道：“爷爷，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跟着武叔习武，不是要去争做什么大将军，只是想学些武艺，日后不被人欺负了去。更何况现在天下太平，边人已经向我们称臣敬奉了好多年，就算是我想去边关，人家也不一定收我的。”
“爷爷，我不会离开您的，我会守着侯府，让侯府继续发扬光大的。”
老侯爷把手放在徐长君的头上，顺着他的发慢慢捋着，“你长大了，孩子，想要给侯府撑起一片天了。”
徐长君心说自己早就长大了，早就下定决心接下前身留下的烂摊子，早就想改写前身只活了两章的弱鸡命运，早就想让整个侯府逃过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我日后也不关着你了，”他看着徐长君与自己八分相似的眼睛，“也不阻拦你跟着他们一处玩儿了，”他将手收了回去，“也不急着你为徐家传递香火了。”
他俯下身用双手把握住徐长君的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徐长君问道：“什么？”
“回翰林学府上课。”
所谓翰林学府，与徐长君原先想的进士聚集的翰林院完全不同。此府共有两栋楼，一楼名曰子善，一楼名曰清吾。
楼如其名，子善修得奢华豪富，清吾修得朴素雅丽。进翰林学府的学子们，通过身世才学被分为两类，世家子弟都被划在子善楼，清贫的才子们，都被划在了清吾楼。
而每栋楼里，也有高低位次之分。一心在科举中混出个头目的世家子弟，亦或者是才能德行兼备的三好子弟都在子山楼的二楼。而整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子弟们，都被安排在一楼。因为一楼离校场最近，纨绔们在课堂上睡饱了，还能简单方便地立马冲进校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蹴鞠比赛。
清吾楼中，二楼都是翰林学院的先生们精挑细选的科举最有希望人物，而一楼子弟大都是上榜希望可能性不如二楼大的人。清吾楼座位流动，每月末文章评判前四十名者，就能直接入座清吾二楼，成绩滑出四十名者，则会被请到一楼。
一楼离校场也很近，经常被来自子善楼一楼的混世子们打扰，这群毫无背景的读书人大都不敢跟这群官二代或是富二代起冲突，只能埋头苦读书，期待在月末的文章评判中能够进到前四十名，早日脱离这一楼的苦海。
前身早些年被送到这里读过一些日子，听刘司讲，当初徐长君带领着一帮混世子揍了清吾楼一楼的某个读书人，混世子中的某人下了狠手将该生的腿打断了，给人留了一辈子残废。
残疾之人不得参与科举，这就是变相地断了那位读书人的生路。读书人想不开，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吊死在了清吾一楼的书塘里。
这事儿虽然被翰林学院的院长，文渊阁的陈执士压了下来，但迫于清吾楼学子们的集体抗议，将以徐长君为首的一群纨绔暂时请了回家。
跟徐长君一道被勒令退学的吕如意等人，后来家里人都拖关系又进了翰林学院，而前身因为放荡不羁，三番四次都绝拒了老侯爷提出的回校建议。
次下徐长君答应老侯爷的请求，确实是想出府长长见识。
10.第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