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躺在病床上，安静地凝视着天花板。
天花板的材质可能是塑料的，也可能是其他戚昭说不上名的，一大格一大格的，每一格都均匀地点着黑色的小点，看久了，黑点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开始放大，然后旋转。
戚昭阖上眼，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偏了偏头将目光落在趴在他右手边熟睡的何予泽身上。
戚昭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带，抬手的时候感觉到轻微的酸疼，他将手慢慢靠近何予泽的脑袋，很慢很慢，深怕惊扰到什么，慢到几乎没有动过一样。
良久，他的指尖终于轻触到何予泽的发丝，戚昭深深吸了口气。
他的手停顿了许久，然后下移，轻颤着悬在何予泽的鼻尖。手指感觉到这人从鼻子里呼出的浅浅的气流，戚昭屏住的气终于缓缓松了出来。
戚昭本来准备收回手，但是目光捕捉到何予泽搭在他身侧的手，于是他的手指便轻轻搭在这人的手腕处。
指尖清晰地感觉到何予泽的脉搏，一下一下，就像撞击在他的心里一样，生动而有力。
眼前骤然起了一层薄雾，戚昭闭了闭酸涩的眼，抬起左手挡在额头，努力调整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地狠了，他每次呼气都带着清晰可闻的颤声。失而复得的喜悦直冲心头，但是又那么奇怪而胆怯得不敢付出全部的相信，总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美好到不想再醒过的梦。
何予泽醒来后，下意识抬头看向戚昭，一眼就看进了这人的眼底。
何予泽一愣，也不知道这人看了自己多久？
“醒了？”何予泽直起身子，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腕，他总觉得手腕处有点发痒发热，他奇怪地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痕迹。何予泽便不再将这感觉放在心上，只是随手挠了挠。
戚昭瞟了一眼他的手腕，对何予泽笑了笑：“醒了。”
何予泽疑惑地皱皱眉，戚昭怎么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何予泽也说不清楚，只是心中略微有些变扭：“医生说你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养。”
何予泽掩下了一后半句“加上受到惊吓”，算是给戚昭留一点脸面。
“谢谢。”戚昭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何予泽。
何予泽被他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更有些羞恼，但又放不开对个病人发火，于是偏过头去站起身：“我去叫医生。”
戚昭默默地注视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地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敛了笑容，眼眸深沉下来。
就在刚才他梦醒时分，之前的机械男声又一次出现：“走完剧情你才能活下来。”
先不提梦到的那一世是真是假，但机械男声的这句话验证了他出车祸前的猜想。之前他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就心有猜忌，后来突发的事件接二连三，先是公司遇挫，后来又逢家里出事戚母失踪，等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还没来得及细思，他自己先昏过去进了医院。
如果没有梦到刚才那个梦，他也许会气愤而不解，不明白如果这一切只是剧情安排，为什么让他察觉到世界的真相。他这个人，只要有一点怀疑，就再也不会放开心去接受，然后极大的可能是他一个人一辈子去追寻一个也许永远没有答案的答案。
他不会甘心就这么让人摆布，让人控制他的头脑、他的行为，去做他不会做的事情、去爱一个他不爱的人。
否则，他这辈子都会活得不得安宁。
但是，如果那个梦是真的
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偷盗得逞般的窃喜，他不能自己地感到一股由衷的喜悦和强烈的激动。
戚昭长叹一口气，双手用力撑坐起来。
医生过来看了看，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宣告戚昭可以放心出院，只是要多注意休息和摄入营养。
关于车祸，戚昭之前可能只是不确定，但现在却十足地肯定是因为他没有按照剧情在该回头的时候没有回头，那个可怜的司机只是被殃及池鱼罢了，所以他也就没有追究司机的责任。
19.第十九章 变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