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因果，老天爷是看得见的，我本来根本就不记得我和你之间是有灭门之仇的，可那次落水，我受了重伤，唯恐你再次杀我，又惊又怕，病了快半年，整日昏睡，我就一点一点的，在梦里想起来了……”十岁的温故知，大病之后记起了温家灭门时的情景。
他记起了温夫人临终时与他说的话，也记起了，自己把那个宝贝藏在了哪里。
“柳飞絮，你觉得我对你狠心是吗？你觉得外面死的那些人都很无辜是吗？可我温家一百三十八人难道就不无辜！那其中，尚有几位年幼稚子，我那小堂妹才刚刚满月，那新请的奶娘才到府上不过十几天，她甚至都不姓温，可他们皆死于你父柳色新之手，他们做错了什么？那血流成河的盛况，不比今日这场景逊色，此等大仇，我如何能忘！我看你柳家繁衍生息、风光无限，如何能不恨？见到你出落地亭亭玉立、被万千宠爱簇拥着长大，如何能不厌恶？柳飞絮，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怎么能喜欢你！柳色新这样阴险毒辣的老狐狸，居然养出了你这么天真的傻女儿？我朝你勾勾手指头，你就自己送上门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你就活该被人骗！”
柳飞絮被动地消化了这些讯息，她并没有看地上的温故知，而是一直看着柳色新。
他没有回望她，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温故知，像是要把对方千刀万剐了一般，柳飞絮就知道，温故知说得都是真的了。
“可惜我还是，棋差一着呀……罢了，技不如人，命不由我，认了。”温故知长舒了一口气，他筹谋多年，心惊胆战，浑身浴血，早就累了。“你动手吧，杀了我，这仇就完结了……横竖咱们也没有孩子，不用担心怎么交代，也不会再有人来为我报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呀。”
柳飞絮望着温故知，温故知也看着她。
此时好像，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柳飞絮突然想起，新婚之夜的第二日，她依偎在他怀里，他喃喃地说。“咱们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当时她被幸福冲昏了头，满心满眼都是温故知，还傻傻地说，他喜欢孩子，她要给他多生几个孩子。
可原来，这个男人，她从头到尾都不曾真的认识过。
到这个时候，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认识温故知了。
柳飞絮抬起手，举起了剑，却并没有对温故知下手，而是往后一转，以脖颈为界，割断了自己的头发。
碎发见风，散了一地。
理不尽三千烦恼丝，剪一地旧日纠缠鬓。
“柳姐姐！”楼青榆心疼极了，是怎么的绝望，才逼得柳飞絮心碎落发的。“温故知！你恨柳色新，你杀了他便是！柳家欠你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我柳姐姐那时才多大呀！自从你来到岛上，她可曾对你有半点儿不好？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伤害她！”
“阿榆，别说了。”柳飞絮惨笑一声，手上的剑掉落在了地上，她不再看温故知一眼。“结发夫妻，从此断绝……温故知，你走吧。”
“絮儿，杀了他！”柳色新却突然厉声道。“你若不忍心动手，为父来！”
“爹爹，是我们欠他的。”柳飞絮却挡在了温故知的面前。“是我们柳家欠他温家的！”
“若是让他走了，今日之事便会传遍天下，我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柳色新捡起地上掉落的剑，就要杀了温故知。
“爹爹，你错得还不够多吗？”柳飞絮手上已经没有兵刃，再次又双手握住了剑刃，本就没有好的伤又流了更多的血。“你为何到了今日，还是……”
“哼？他若是能悔改，这些年又怎么会一直试图用各种方法杀我？”温故知不怕死地嘲讽道。“是呀，我如果能活着离开这样，肯定传得人尽皆知，江湖上所有人都会知道，岳丈大人当年如何虐杀我温家满门，今日又是如何对自己的宗亲痛下杀手的。”
“你……絮儿，让开！”柳色新见柳飞絮坚持，不得已松了剑，然后突然出掌，眼看就要打中温故知的时候，被沈语琛出剑弹开了手。
“柳伯父！”沈语琛的剑挡在了前面。“我敬你为长辈，请你……分清，人和畜生之间，是有区别的。”
温故知在沈语琛身后，冷哼了一声。“你沈家若是早些为我温家做主，就不会这样了。”
“你是不是不能好好说话！怎么老是阴阳怪气的！谁都欠你的吗？”楼青榆又生温故知的气，又为他的遭遇气不过。“算了算了……我们挡着！你赶紧儿走！渡头有一艘小船，你快离岛，以后别回来了！”
温故知犹
第65章 剪一地旧日纠缠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