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睿再次醒来,自己依旧躺在床榻上。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在此番相同的场景下醒来,身边依旧是一众忙忙碌碌的医官,周围弥漫的依旧是浓浓的药味。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拿来纸笔,他倚靠在病榻上,没有多余的话,在白纸上大大地写下“司马裒”三个字,命人送去给了紫归。
紫归刚产子不久,同样是在床榻上拥子而卧,当她看司马睿命人送来的三个字后,激动得也顾不得自己此时虚弱的身子,赤脚下榻朝着司马睿所在方向跪下,俯首磕头,连连道,“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她知道司马睿此番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忍辱负重地认下了这个孩子,并赐名叫“司马裒”。但仔细看这个“裒”字,如此生僻,似“哀”又似“衷”,细细品之,不难揣测司马睿的心思……
对于紫归产下此子,司马睿的伤心可见于斯:虽不以君臣之礼责之不忠,但还是依夫妻之盟情爱之誓,暗暗讽其“不衷”。
紫归跪在地上细想至此,捧着这“三字”禁不住掩面而泣。
幽幽深宫,各自暗怀心事,无需细表……都看着宠冠后宫的王贵妃再次产下龙子,不恩表,不赏赐,虽与时局有关,但皇帝的冷淡态度已表露无疑。
另一端的冯太后在其寝宫内冷眼旁观着发生的这一切……
近些年来,随着年事已高,虽眼疾愈甚,视物模糊,但人老了,心却愈发跟明镜似的:眼下时局困难,紫归长时间幽禁在她的寝宫中,产下的龙子,究竟是谁的种,在宫中也暗有流言四起……
司马睿着眼于大局,艰难营营,这恐怕也是这位一国之君眼下最适宜的选择,自己此时不发声,不干预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还有自己的这个儿子的身体作为母亲怎么不关心呢?恐怕还要走到自己前头,想到这里,冯太后虽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却径直走去正在练字的长孙司马绍的身边,使劲捏了捏他的肩膀。
十几岁的少年,司马绍老沉得眉心紧锁。他丝毫不受外力的搅扰,泼墨挥字,手下笔力婉转有劲,似在凝神练气,亦似在静心沉思。
司马睿卧病于床榻,于危亡之际,还是力排众议,下诏封王敦为丞相,都督全国军事,录尚书事,江州牧,封武昌郡公。
与此同时,大张旗鼓地派朝廷专使,持驺虞幡(罢兵旗),半路下诏陶侃和甘卓,罢兵回原驻地。
面对着宣召特使带来的诏书(司马睿奉上的最大诚意),王敦第一个反应问的却是刘隗、刁协等人呢?
他得到的答案却是刘隗、刁协已不知所踪,各自携家带口逃命去了;只有戴渊没走。
王敦生生地感到被司马睿摆了一道,将了一军,看着几案上的圣旨,皇恩厚重,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况且这道旨意一下,就真真地把他此次出兵之事在历史上给定了性——变成了犯上作乱,邀兵挟宠的小人了。
一想到这,王敦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案几,放在上面的圣旨也随之掉落在地。
王敦依旧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不依旨进都受封履职,依旧屯大军于石头城内,也不撤兵回去,不进不退,四处派人搜捕在外逃亡的刘隗、刁协两人。
此次起事,他已背负得太多,承世人所有的唾沫辱骂也忍受了;被钉入历史的耻辱柱,顶着万年乱臣贼子
第九十一章 一国之君受屈为大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