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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此时,大厅正中央,正有人在高声吟诵着曹操的《蒿里行》,虽是前朝诗作,但诗中所描写的情景,正如未解的魔咒,复刻一般仍在眼下继续上演,那流离失乡的痛,那战乱频生、人间炼狱般的苦,众人皆尝之……在场之人无不唏嘘感叹。一角的王敦亦是心潮汹涌,泪流满面。
翌日,王敦像着了魔一般,兴致高昂地出再次出现在“济才会”的角落里,听大厅中央的人们畅所欲言,尽诉心声……
不知何时,他感到又有在拽他的衣角,回头一看,还是王导,在那儿屈膝躬身,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小声地掩口对他说,“你看吧……风向渐渐变了;开始从‘清谈玄论慢慢转向针砭时弊,讨时论政了……”
王敦抽回衣袖,不耐烦地道,“回家呆着去……你自己不喜欢,还不许别人有所偏好?”
“我这是为你好,你现在若不走,恐怕时候到了,想走都走不了……”
王导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瞧着王敦不理他,把头扭了过去;他就索性又悄悄摸摸绕到另一侧,仍遮遮掩掩,不依不饶地对王敦咬耳朵道。
王敦不厌其烦,伸出手像赶苍蝇、蚊子般地,厌恶地做着摆手驱赶的动作,让王导不要再烦他。
大厅中央的人们仍在慷慨陈词,声音依旧洪亮,且一个个情绪激昂:
“北方失地未收,朝廷只想着偏安一隅……”
“是呀,好不容易再建的大晋,却又遇上个消极怠工,不肯早朝的小皇帝……”
“你可别信口胡诌。皇帝年幼,尚不能躬身理政;要怪,只能怪某些豪门世家的权臣,把持朝政,数十年如一日……”
“没错呀,听说早年间,在城南清水河畔,朝廷里大大小小的官位爵品,就被那王氏一门的人给卖了去……
如今的朝堂里,任你再有泼天的财富,出世的才华,若失了那阵子机会,没去求得一官半职,那这辈子若想再跻身朝堂,怕是无望咯……”
“你看那谢鲲不就是这样吗?论家世,富可敌国;论才华,比肩‘竹林七贤,可就算好歹在朝堂里做了个官,也被挤兑得曾一度隐逸山水么?”
此时在角落里的王敦,听得场上的激昂言论,感到一阵阵脊背发凉,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扭过僵直的脖颈,去看看刚刚还在身旁叽叽喳喳的王导,可此时周围哪儿还寻得到王导的踪影。
忽而,又听得厅堂中央又是一阵嘈杂……
“诸位,诸位……只要有真才实学,不论出生门第,广邀天下仁人志士相聚于此,为国为民谋新篇,求发展……我兄弟八人(江左八达),名义上是轮流坐庄,其实实力不济,真正仗义疏财,爱才惜才,攒动此“济才会”的是另有他人……”
“谁呀?”
“谁啊……”
“我兄弟八人,觉得不应贪此虚荣,此‘济才会的真正主人,在我等再三恳请之下,今日终遂吾等之愿,能与大家见上一面。”
只见前方人头攒动,各个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朝厅堂的中央看去……
王敦着淌着冷汗,僵硬着身子,动也动不了,耳畔一片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
一百零五章 “济才会”逐露真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