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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永贞三年,北蛮来燕云十六州搅了一圈浑水,除了留下八万具尸首,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大凉局势,镇北军岳单风驰电掣赶回了顺州。
      蒙填率领大军又一次进驻可汗州。
      蔚州继续驻兵。
      高丽仙依然被钉在云州,无法动弹——还是要防备北蛮卷土重来,毕竟兵不厌诈。
      蜀中那边,再起狼烟。
      不过卢升象倒确实出了一声冷汗,北蛮大军退兵之前,大理的十余万雄兵已经在边境集合,只要北蛮铁骑拿下燕云十六州,大理必然犯境。
      好在北蛮退兵后,大理国君段道隆悬崖勒马,没有真的犯境大凉。
      毕竟段道隆也惧怕。
      北蛮都退了,他要是犯境大凉,只怕结局比北蛮还惨。
      蜀中再起烽烟。
      然而仿佛是断了牌运,被北蛮一搅和之后,天策和太平军在细线上,接连吃瘪,导致战线被西军压缩,好在有兵力优势,组织几次反扑后,西军为保存实力,又退了回去。
      蜀中陷入僵持。
      而在北方,随着蒙填指挥了一次战役,双方打了个你来我往,但最终因骑军不如岳单之故,蒙填开始呈败势,眼看就要岳单突破封锁时,王琨终于亮出了王牌。
      三支大军横空出世。
      足足一万人的重卒,一万人的轻骑,一万人的重骑。
      这三万人,王琨几乎将北方的世家掠夺了个遍,又倾尽小朝廷的国库,才勉强打造出来,可以说,这是王琨的最后家底。
      领军之人和北蛮郭瞰一般,根本不屑于隐藏异人身份。
      将军姓李,原名文生。
      王琨以伪帝赵愭之名,降下圣旨,赐名牧。
      李牧!
      这三万人的出现,缓解了蒙填的压力,将岳单再一次压到顺州、幽州、檀州、蓟州和儒州——然后纵然是李牧,也攻不破郝照镇守的幽州。
      燕云十六州的战事,也陷入焦灼。
      ……
      ……
      战事短期内无法统一,彼此之间便开始了漫长的对峙——毕竟都需要休养生息,不可能每日每月都陷于战事之中。
      当然,各种小规模战事依然有。
      短暂的平和中,走过了夏天,转眼秋至,昌州城里已见寒风吹得秋叶黄,亦有雏菊绽放,倒是让百姓们凉快惬意了许多。
      随着战线西推到资州、普州、遂州一带,昌州百姓逐渐返故土。
      一个夏季过去,已有大战之前四成人口。
      人呐,无论走多么远,都会想着落叶归根,再好的异乡,也比上故土上黄牛叫鸡鸭跳发自骨子里的芬芳。
      除了冷清了一些,昌州城似乎没什么变化。
      只是在城中南面磨墨湖畔的旷野中,多了数千密密麻麻的坟冢,全是昌州大战后殉城的天策军士卒入土为安之地。
      赵阔统率的西军逐鹿大军客死他乡的士卒,都被一股脑埋入城外的乱葬岗。
      大雁南飞。
      夕阳下,雁群孤影倍增苍凉,仿佛是一段回忆,将秋风吹向南方,雁过不留声,也不留影,千百年后,终究消失在岁月里。
      一如磨墨湖畔的数千坟冢,千百年后谁人清明时节来唁孤魂。
      就是战事刚过,磨墨湖畔也冷清的很,此刻在临湖的坟冢前却坐着一个孤单身影,一手摁膝上一手撑脸,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上,秀气的五官算不上完美,但却很是顺眼,搭配得异常协和。
      只是那张嘴唇,略显刻薄。
      此刻默默的看着湖面上荡漾的涟漪,以及偶尔跳起来的肥硕秋鱼。
      身畔,放着一柄不起眼的长剑。
      青年神色很淡然,或者说,完全没有情绪变幻——从尸山血海里走过多次,死在剑下的人超过三千之数,任谁也会变得淡然起来。
      身旁没人,却轻声的对旁边说:“将军出来聊聊?”
      没人应声。
      青年浑然不在意,又道:“先生出来聊聊?”
      亦没人应声。
      青年继续道:“那只能请壮士了。”
      亦没人作声。
      青年有些尴尬,略有恼怒的道了句:“陛下?”
      当然更不可能。
      青年也似早就知道体内那位人间君王轻易不会现身,只好再一次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出来吗,出来吧,我保证不会让惊雷劈着你。”
      秋风倏寒。
      风过之后,一道无人可以看见的身影出现在旁边,穿着一条极其紧身,却又分开了两腿的粗布长裤,上身穿了件袖口仅齐胳膊的短衣——若是有人看见,觉得这衣服做里衣都有些伤风败俗。
      短衣胸前,镌刻人画。
      一个光头的男人,很黑,背对天下,双手平伸,面前是天花散落人影如潮。右手之上,抓着一个有些像蹴鞠的滚圆球体。
      光头男人那件袖口更短的衣服背上,刻着两个数字。
      24!
      李汝鱼不懂也不明白这个异人身上镌刻着这样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也不想知道,毕竟这个异人身上的东西,自己实在无法理解。
      轻轻抓起手中的剑,就这么一圈一划。
      手中长剑插地,剑柄犹在轻颤,四周起卷血色剑气,遮蔽了身旁方圆数米之外。
      天穹上闷雷滚滚,却不落。
      那人笑了,“哟,又有长进。”
      李汝鱼轻笑了一声,“做一件事,只要你始终坚持,总会有所得。”
      那人撇嘴,“屁,这又不是你寻常练的夫子的大河之剑,而是利用那位杀神的杀意来遮掩我的气机,以此蒙蔽天机的取巧手段。”
      李汝鱼笑而不语。
      在昌州过完了一个夏天,也曾有几场战事,在某一场大战之后,自己坐在尸山血海里有些迷茫,仿佛失去了初心,满身新都是疲倦,不知道自己长剑沾血万千的意义。
      那一刻,李汝鱼很想弃剑归山林。
      然后,杀神白起走出了自己体内……也就是那一次,李汝鱼才知道,原来只要自己愿意,体内的几位异人,是可以脱离自己的脑海,出现在身边。
      只不过旁人依然看不见。
      那一日,以平和之姿出现的杀神白起,亦坐在一旁,第一次对自己说了一番话。
      他望着尸山血海,说,不觉得很壮观很美吗?
      他说,沙场,是将军的生命,是领兵者眼中最美的风光。
      他说,存在的意义,对于将军而言,就是用兵为君王,也是为自己筑造一个千古不灭的印记,千万年后,说起用兵,后人会提起你这个将军。而对于剑客而言,存在的意义则需要你用剑去寻找终点。
      李汝鱼不觉得有多醍醐灌顶。
      只是觉得有点道理,自己走了这么久,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想博得功名后,有对等的身份地位可以娶小小的少年。
      自己……好像有点野望了。

452章 百科全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