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到底离出口还有多远?”斯尔又开始了已经不只第几次的抱怨。
“不远了,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向导――维洛妮斯说道。
“不远,不远,你就会说这一句,我们都不知道在这地下呆了有多少天了?”
“七天!从相遇那天开始计数。”
“骗人!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也能分得清白天黑夜?”斯尔叫道。
“虽然是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也能分辨出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别忘了这里是我们黯精灵的家园!”
“生活在地下世界,还用分清白天黑夜吗,还能分清白天黑夜吗,你别骗我了。”斯尔越说越暴躁。
“就算是生活在地下世界,也需要分清白天黑夜啊,只是你孤陋寡闻罢了。”不管斯尔脾气多大,维洛妮斯总是不紧不慢的,“要说分辨白天黑夜的方法也有很多,就眼前而言,你看那发光草,它在白天发光的亮度比晚上稍微弱啊。”维洛妮斯指着顶壁说道。
过去几天一路行来,众人之间也有初步的了解,斯尔早已知道维洛妮斯口中的发光草就是戈莱斯所说的藻类。只是维洛妮斯越是如此慢条斯理,斯尔越是冒火,“胡说八道,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而且植物还会与人一样分白天晚上吗?别瞎忽悠了。”
“植物当然有日生和夜生之分了,你不知道吗?有些植物只会在夜晚短短的时间内开花,太阳一升,花就谢了,就算把花移植到地下也是如此。这发光草是黑夜女神赐给我们地下世界居民的宝物,自然也是夜生的植物喽,白天它要休息,自然晚上发的光亮一些了。”维洛妮斯恬淡地说道,可是眼神里分明在说“原来你这么没有见识”,逼得斯尔快要发飙了。
“他们两个,不要紧吧。”远远地看着,戈莱斯担忧地说道,“你就不担心?”
“为谁,维洛妮斯?她可不会先动手。斯尔?他敢吗!”奥迪那瑞不以为然,“这样不是挺好,乐得耳根清静,趁斯尔还没过来,先好好歇息一会吧。”
虽然维洛妮斯自称只是一个进行成年礼巡游的普通战神牧师,可是一身装备就已经非同小可。一套黑暗精灵全身铠甲将她娇小的身体掩盖,铠甲本身并不出奇,黯精灵武士标准防具之一。只是,全身铠甲啊,最强的制式防具,提供最出色的防御的同时,对于穿戴者的负担也是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只有最健壮的武者才能不受其重量压抑,行动自如。可是这还未成年就已经出落的明艳照人的女孩,居然身负这种全身铠甲还若无其事,更骇人的是左手所持的一面巨盾――石魔盾牌!石魔盾牌,除了防御之外,还有抵抗土系法术加成,也不算什么了不得。只是这面石魔盾牌委实太大,猛然一看就似扇小型的门一样,如果维洛妮斯持盾防御,身形可以丁点不露。可是这种巨物,在维洛妮斯手上把玩起来却好似玩具一样轻松。此外最另奥迪那瑞介怀的是维洛妮斯右手的武器,那是一把略微小点的锤子,看不出出挑的地方,可是奥迪那瑞却已认定,至少是与黑暗精灵全身铠甲和巨型石魔盾牌相同级数的武器,越是不知底细的东西,越是可能蕴藏着惊人的破坏力,奥迪那瑞初略地估计了一下,如果三人与维洛妮斯进行遭遇战,最可能的结果是三人全灭!斯尔虽然不擅长动脑子,可他不是傻瓜,与维洛妮斯动手的后果显而易见,这场架怎么打得起来。
“也是,”戈莱斯略微转念,就已明知就里,“你说,那个维洛妮斯真的这么好心,会将我们安全地带回地面上去吗?”
那天,闻听得前路被水淹没,维洛妮斯便遗憾地告知三人,离地面最近的去路已经中断,若要回地面之上非得绕远路不可,接着自告奋勇地要求充当向导。几天走来,一切平安,不要说危险的魔兽、地下霸主黯精灵,就是其他生物也是一个未见。就此说来,她这个向导还算称职,可是总也不见回到地面的出口,戈莱斯又怎能安心?
“除了相信她,还有其他法子吗?地下世界的路我们三人谁认识?再说我们三个人中谁有这等价值,让黯精灵冒着种族大战的风头布局陷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师,亦不为家族看重,自认也不知什么机密,最多也就一篇基础武学功诀,难道是你?”
“那怎么会。”戈莱斯矢口否认,“虽然我的出身亦有些来历,但还不至于出动黯精灵设局。那就是…”
两人的视线转向斯尔。斯尔还在撒泼,维洛妮斯却是一副好象事不关己的样子。“呸,他要是什么大人物,那我就是众神之王。”戈莱斯忿忿道。
“注意说辞,这样说法对神祗可不尊重呀。”奥迪那瑞打趣道,“不过现在我们只能依靠维洛妮斯了,记住,用人不疑,万不可伤了彼此和气,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说罢,奥迪那瑞寓意深刻地望着戈莱斯:现在还要靠这小妞带路,无论什么意气都给我忍着,不可与她冲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知道,知道,这一点我理会得,在主人的地面上,我这客人好意思违逆主人意思吗。”戈莱斯返以眼色:在这地下世界,我会尽量忍耐;若是回到地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
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暗中达成协议,终于心无杂念,安心休息。
两人所歇之处,赫然是一片巨大的蘑菇林。这蘑菇数人高,两三人才能合围,据维洛妮斯介绍,这种木力菇可是地下世界居民的重要资源。这蘑菇砍伐之后便是重要的引火之物,而剥下的皮加工后又可制作成衣,地下世界的居民视若命根。只是这木力菇种植颇为不易,一需要地势宽广,不然如何容纳得了这等巨物,二要环境潮湿,没听说过沙漠中能种出树来。若在地上还好,可这地下世界能够达成这些条件的地方并不多见,这成林的巨型蘑菇也可算是少有的奇景了。
奥迪那瑞正在欣赏这奇异景致,却看到斯尔气鼓鼓地走过来,说道:“老大,这小妖女好不干脆,就是不肯说明白如何才能回到地面上去,要不你去?”
奥迪那瑞刚刚才和戈莱斯商定好,在回到地上以前决不轻易与维洛妮斯冲突,现在怎会愿意为斯尔出头,只好婉转地说:“你还记得关于那个沙砾匕首的故事吗?”
那日,奥迪那瑞好不容易为斯尔解释清楚元素亦能共存,又被斯尔连同维洛妮斯逼着讲故事。
讲故事,当我是宫廷艺人吗,故事说来就来。奥迪那瑞眼光无意中瞄到斯尔插在武装带上的那柄“胡萝卜匕首”,前才戈莱斯讲述的德鲁依的来龙去脉突然给了他提示,笑道:“斯尔,想不想听听这把匕首的故事?”
“咦,刚才你还说不知这匕首的来历,现在连它的故事都知道了,不要敷衍我哦。”斯尔带着疑问道。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不要听就算了。”
“要,要。”不但斯尔提起了兴趣,其他两人也聚拢过来。
“这匕首应该就是沙砾匕首,在神魔大战末期时也算是一件出名的凶器。当时魔族麾下,指挥官屡屡被暗杀,被杀者尸体就好象在沙漠里曝晒多日,干瘪枯缩。魔族首脑大怒,下令严密防范,最后刺客终于被擒获,凶器便是这沙砾匕首。”
“这就完了?”斯尔睁大眼睛问道。
“急什么,当然还有,后来到了人龙大战结束后,这匕首落入贤者修帕纳特瑞的弟子,也就是现在的帝国皇家魔法学院的创立者、第一任院长夏瑞维勒的手里。夏瑞维勒便入手调查研究这匕首的秘密。原来自那个神秘刺客被擒杀之后,这匕首就突然失去了原先的神奇功能,被刺者再也不会变成干枯的样子。夏瑞维勒一心要探知其中的奥秘,废寝忘食,可是此刻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故事越来越扑朔迷离,斯尔不禁深陷其中。
“当时人龙大战刚刚结束,帝国初建,百废待兴。帝国的人力物资如流水般花消出去,捉襟见肘。神学、魔法,任何一样的发展研究需要的支援都可以用海量来形容,所以帝国方面决定先选定一家,作为国教,重点支持,选择的方法就是比武。”
“那哪家获胜了?”斯尔问道。
“屁话,”戈莱斯拍着斯尔的头道,“没见现在神教的势力遍布帝国四方,神权与皇权分庭抗礼嘛。”
“结果当然是神教胜出,那是后话,且说当时夏瑞维勒作为世上最强的法师,自然是法师势力代表的不二人选,可是神教牧师方面也派出了另一位贤者――圣贤牧师的弟子应战,二者的比武在当时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比武的当天,被吸引前来观战的民众差点生生将帝都挤爆。”
“这牛也吹得忒大了,我们又不都是没见识过帝国首都,人再多,也不至于容不下。”戈莱斯耻笑道。
“注意,那时是帝国初立,首都的规模自然远不如现在了,别打岔,”奥迪那瑞脾气再好,说话时不时被打断,总也会气恼,“长话短说,比武时刻方至,双方便已到场,虽然亦是好相识了,颇有交情,但是念及比武结果关系己方学派的生死存亡,便不多话,当即动起手来。那时的魔法、神术不同于现在,种类不多,魔法的种类只有攻击性法术,什么防御类、辅助类、召唤类等还未开发出来,而牧师神术也只有防御和治疗功能。话说夏瑞维勒先手拉开二人距离,便是暴风骤雨般的魔法攻击,那名牧师也只有撑开防御类硬挡,抽空还施展些治疗术、祝福术什么的。就这样不胜不败的局面维持了半天,双方都因为施法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而萎靡不振。夏瑞维勒暗暗气恼,心说,这场面看似自己追着对手攻击,对方无法还手的一边倒局面,可就是不见胜果,再这样相持下去,自己就危险了,精神透支,魔法失控的风险就会增加。所以夏瑞维勒冷不丁拔出匕首,就是这柄‘沙砾,打算出奇制胜。不料对手被他用魔法攻击了大半天,苦于无机会还手,眼见夏瑞维勒放弃法术,以力相搏,亦举圣锤还击。结果夏瑞维勒被一锤击下擂台,神教胜出。”
“就这样结束了,这故事一点也没什么有趣嘛。”斯尔抗议道。
“这故事是教育你,须知,法师的体质是最差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随意与别人争斗,你不是打算改行当法师吗,那就要好好改一改你的个性,别再冒冒失失了。”奥迪那瑞抽着空就给斯尔洗脑,“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说法。神魔大战之后,魔族败退,被神族封印,这是世上便是神族的势力范围。法师的魔法起源于魔族,这场法师与牧师之斗,也就无意中变为魔族之法与神族之术的一较高下,试想神祗又怎会让魔法占得上风呢。所以一开始,结果便已经注定。法师最不容易战胜的对手是牧师,你如果想成为法师,千万记住不要轻易与牧师起冲突。”
“哦,法师最不想见到的对手是牧师,所以你根本不敢与那小魔女相争,老大,我鄙视你!”斯尔叫道。
“谁是魔女啊?你倒是说清楚。”斯尔的声音太大,却把维洛妮斯给招来了。
“说的谁,你心里明白!带着我们在这种地方瞎转悠,是不是想把我们骗去你们老巢啊。”斯尔嚷嚷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奥迪那瑞对其狂使眼色。
第十九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