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求秋生丁淮玉会上挺世保
第九十一章:处心积虑马世保务虚不打诳语李有福求实
第九十二章:马秋生强势说亲李有福抱憾下台
第九十三章:王雅倩血染麦地马世保卫星上天
第九十四章:丁淮玉夸夸其谈马世保以势压人
第九十五章:马秋生难抑怒火中烧马晓萍沉迷夕阳晚照
第九十六章:李拴柱未雨绸缪马秋生幡然醒悟
第九十七章:李月牙初出茅庐马世保毒疮缠身
第九十八章:高大龙愁肠百结鬼不缠顺口开河
第九十九章:马秋生难缄其口高大龙流露真情
第一百章:马晓萍山坡遇险高凤娇喜迁新居
第一百〇一章:王雅倩红杏出墙马世保愁上心头
第一百〇二章:马秋生计捉蝗虫李有福心生疑窦
第一百〇三章:马晓萍鼎立救情人马世保闭目放窃贼
第一百〇四章:丁淮玉好高骛远李拴柱步步为营
第一百〇五章:绘蓝图高大龙心比天高派公粮丁淮玉居心叵测
第一百〇六章:李有福强拦公粮车马世保凄感秋风雨
第一百〇七章:花喜鹊病入膏肓驼背婶驾鹤西归
第一百〇八章:大食堂土崩瓦解马世保苟且偷生
第一百〇九章:患心病李月牙孤身返乡认亲情李有福痛说家史
第一百一〇章:马世保一命呜呼李有福临危受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李有福苦口婆心高大龙不遗余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临河铺重建支部大集体恢复生产
第一百一十三章:丁淮玉一命归阴马立明代罪羔羊
第一百一十四章:王雅倩绝路谢世马立明狱中殉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李有福埋坛悼亡灵吴一鸣再返临河铺
第一章:驼峰山春风乍起月牙河细水微澜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花开花又落,家兴人衰,世事莫测。唯有东逝水,万年不竭。
曲曲弯弯的月牙河,古老而悠久。她不像黄河那样咆哮、呐喊,也不似长江那样激情奔放。她温柔的就像只刚出生的羔羊,静静地向东流着她那永不停息的生命。
站在高高的驼峰山巅,远远望去,月牙河宛若一条缓缓蠕动的巨蟒,扭着她九曲十八弯的身躯,穿过那片充满生命的肥沃土地,蜿蜒向前伸展。那半绕着临河铺的河湾,更像是一弯新月,故名月牙河。
历经若干年的流淌,月牙河畔不知经过多少次河东转河西的沧海桑田,逐渐形成一片不太大的冲积平原,本书中说的临河小铺,就紧靠在月牙河的南岸。临河铺在往南去七、八里路,便是高耸入云的驼峰山,那里有奇异怪状的山石,有翠翠郁郁的参天古树,更有充满着生命力的无数种生物。在春日里,蜂飞蝶舞,百花争艳;林荫婆娑,千姿百态。到了秋季,山中竹声瑟瑟,梧桐萋萋;朝雾迷漫,暮色苍苍。那里还有蝉鸣鸟啼的夏日,也有猿哀狼嚎的冬夜。临河铺就被这有着万千气象的青山绿水环抱着。
居住在临河铺的人们,世世代代以种地、打猎、捕鱼为生,就在这半封闭的穷乡僻壤一代接一代的繁衍着子孙后代。月牙河水哺育着他们成长。临河铺的人们很少和外界接触,直到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洪流,才使这片睡熟了的土地从梦中醒来。
那是公元一九四八年的冬天,隆隆的炮声不断从远方传来,震撼着临河铺这块尚未经过革命斗争洗礼的大地。解放的春风吹遍了驼峰山,地下农会工作的同志已转为地上,配合着人民解放军为解放东华县做最后的准备。国民党政府军闻风丧胆,龟缩在县城内负隅顽抗。
临河铺的首富大地主、伪保长马世明已携家带口的逃之夭夭。马世明一走,这临河铺就数高玉树家的土地最多了,他算得上当地的大地主。当然,高玉树比不得人家马世明,马世明有在外做官的儿子,风声一紧,他行李一卷便走人。可高玉树除了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什么也没有,离开临河铺,他就像是断了奶的羔羊。
几天来,高玉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一大早,他就挪动着肥胖、略显佝偻的身体,颤巍巍地点燃一柱香,插在香炉里,然后,叩了几个头,嘴里便不停地祷告起来。
拜过佛,他又来到地边,从南面一直走到紧靠月牙河的最北端,盯着他那几百亩旱涝保收的土地发呆。这片土地传到高玉树手上已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据他爷爷说,这片土地是他爷爷的爷爷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功勋卓著,清政府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在他解甲还乡时,作为犒赏,封给他高家的。在这片土地上,他们高家已繁衍了几代人。高玉树常对子孙们说:我们吃的是黄土地上的庄稼,喝的是月牙河的乳汁,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生我们、养我们的临河铺。高玉树把他那副阴沉沉的脸转向月牙河,只见河心的冰凌,正随着微微流动的河水闪着银光。激起细碎的波澜。高玉树的心情也正像水中的波浪一样起伏不平。
高玉树五短身材,白白胖胖,相面先生说他臂长过膝,耳大垂肩,是副福相。乍一看,那副笑眯眯甜面酱似的脸,就像个活菩萨。加上他斋心仁厚,好善喜舍,在临河铺一带广施恩泽,因此,当地的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白面宋江”。
临河铺的货郎担子鬼不缠又从城里带来了一些价格一日高过一日的日用商品,同时也带来了令高玉树更加沮丧的消息———东华县解放了。这消息对高玉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比做场恶梦还可怕。
从解放军来东华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高玉树那副红扑扑、圆圆胖胖的脸变得又黑又瘦,一条条深深嵌在脸上的皱纹,显现了他的无限忧愁和惆怅。一想到那几百亩土地是他祖祖辈辈传下来,是他们高家生根发芽的地方,高玉树就会把一滴滴混浊的老泪撒在那片土地上。他几乎放弃了多少年养成的那种每天清晨必到那片土地上踏青的习惯。过去他把所有期望都寄托在这片土地上,看着地里的庄稼一天一个样渐渐地长大,从发芽到开花,从成熟到收割。看着庄稼的生长,他期盼着风调雨顺,看着在阳光雨露滋润下的庄稼,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在茁壮成长一样。收割季节是高玉树最高兴的日子,看着那一箩箩粮食进入自己的仓库里,他心里才踏实。现在他没有心思看这些绿油油的庄稼了,除了伤心、落泪,他甚至有些害怕看见那片铺了绿色地毯似的黄土地。他不知道这块土地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厄运,对这片金子般的土地几乎彻底绝望了,
高玉树总觉得命运不济,自从那年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他的独生儿子和儿媳,他的厄运就临头了。没多久,死了老婆,高家就剩下他和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四口人,这使本来就人丁不望的高家更是雪上加霜。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暗暗打听解放区那边传来的消息,听说解放区那边除了镇压那些有民愤的大恶霸、大地主外,农会还经常组织群众斗地主,给那些地主、富农挂牌子、带高帽子游乡。每当听到这些,他心中就发怵,不免忐忐不安。使他稍觉宽慰的是,在临河铺他没有做过坑人害人的坏事,他没有仇家。
高玉树从未和别人斗过心计,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但他并不是没有眼光或缺少长久打算的人,可以说他对孔孟之道研究颇深,他坚信自己对别人的宽容之心终将会得到好报。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太简单、太幼稚,在这繁杂的乱世上,他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的,他更摆脱不了政权更替带来的后果。高家一样会随着国民党政权的垮台在风雨中飘摇,临河铺早已是山雨未来风满楼了。高家看似波浪不惊的平淡生活被彻底搅乱。到了这时,高玉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愚钝,比起别人缺少了根筋。他平时做大善人的良苦用心算是白费了,没谁会在乎他的善与恶。看人家王麻子,有眼光,能掐会算,居然在几年前就将土地卖光,既拿到了钱,又摆脱了罪。他在临河铺做了那么多损人利己的坏事,居然也被解放了。再看属于狡兔三窟的马世明,关键的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顾,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在临河铺还有几家土地大户,那是城里有钱人在临河铺买的,高玉树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些人,该走的走了,该溜的溜了,该脱的脱了。唯独他高玉树,只能等着承担临河铺大地主的罪名。
高玉树宁愿死,他也不会离开生他养他的这块热土。他高家祖祖辈辈靠着这片黄土,靠着月牙河水滋润生长,高家的祖坟、高家的祠堂、高家的根都扎在这块土壤上,他怎么能抛弃这块土地呢?
这些天,他看见在自己家长大的农工李有福整天忙忙碌碌的在做革命宣传,领着一帮人张贴标语,在群众中做演讲,他才知道自己眼拙,竟看不出那个平时为人正直、心地善良的人竟是在临河铺的主要负责人。记得王麻子曾多次向他告李有福的状,说李有福和人有往来,并极力劝说自己把李有福交给伪警局,以免夜长梦多,到时受牵连。私通是要被杀头的,高玉树怎能不清楚这些呢?但想起李有福在他高家呆了这许多年,对高家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干活,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将李有福送交警局。高玉树没有那样做,他一点也不后悔。在他看来,无论李有福是不是对他高家来说都没什么威胁,他做人是值得信赖的,高玉树也始终不相信李有福是坏人。在对李有福革命的问题上,高玉树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面要求李有福不要做出轨的事,私下里却充当着李有福的保护伞。现在看到李有福在临河铺的地位,他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平生让高玉树最感到不安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该赶走那个尚未成年的郭大狗。自从他让郭大狗走后,每当想起大狗妈临终前的样子,心中不免觉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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