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李家宝死乞白赖地向白三求情,希望能延缓几天。最后,白三总算给了面子,答应他再拖七天,也就是说,大年三十以前一定要还清所有债务。
白三走后,王桂花哭得泪人一般,从里屋转了出来,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扯着李家宝的衣服问道:“你真的把我和孩子卖了?你让我们可怎么活呀?干脆你把我们娘仨掐死算了。”说罢王桂花大哭起来。李家宝哪经过这事,他也是六神无主。
王桂花悲痛欲绝。李家宝心烦意乱。
“咋办?你说话呀。”王桂花恨不能咬李家宝几口。李家宝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慢吞吞地说:“容我想想办法再说吧。”
王桂花一直是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李家宝急得头脑发胀,两眼发黑。这一夜他们谁也没合眼。李家宝决定去找姐姐们想想办法。第二天天一亮,李家宝就离开了家。
李家宝先去了大姐家,大姐已是五十开外的人了,家中虽然不算是富裕,但还过的去。李家宝把他赌博输掉家产的经过详细地讲给大姐听,大姐听了十分生气,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总要想个办法才是。这时姐夫从外面回来了,听说了此事后,大骂李家宝是个败家子。骂了一通后,就把他轰出了门,并警告他永远不得踏进他姐家的大门。
无奈,李家宝又去了二姐家,姐弟二人抱头痛哭一场。二姐算是他姐姐之中家境最好的。二姐对李家宝说:“姐姐们都是出嫁的人了,别说没钱,就是有钱,恐怕也帮不了你,对姐姐们你不要报有什么指望,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二姐给他拿了十块大洋,打发他走了。
李家宝又分别去了另外的三个姐姐家,正象二姐说的那样,姐姐们只能替他担忧,啥忙也帮不了,眼看离大年三十越来越近,他心灰意冷,真是不想活了。可想起王桂花和一双儿女,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家中赶去。
自从李家宝走后,王桂花在家里度日如年,腊月二十八那天,她依然不见李家宝的踪影。她情知事情不好,可又没有别的办法,真是哭天不应,叫地不灵。每过一个时辰她就要到路口看上几回。直到了夜晚,仍不见李家宝回返。王桂花守着那盏小油灯,看着儿女们熟睡的脸,泣不成声。她不想死,她舍弃不了她的儿女,可想起逼债的马上就要上门,她要卖身去给别人做厨娘,她实在是没脸再活下去了。看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夜晚十二点整。
到了此时,王桂花算是彻底的绝望了。她面对两个孩子轻轻地啜泣着:“孩子呀,没有了妈妈,希望你们能活下去。”说完,她泪如雨下。王桂花把孩子们的被子掖好,再亲亲孩子们的小脸蛋,随后,脱下了她身上穿的小花袄,轻轻地盖在李有福的身上。
王桂花反带上了门,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孩子,离开了家。
门外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刺骨的寒风象针一样穿透了王桂花的全身,她高一脚低一脚地在夜幕里狂奔。她舍弃了一切。她没有任何牵挂。现在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坟墓。王桂花带着对儿女的依恋,带着对李家宝的怨恨,带着无限的委屈和哀愁,跳进了冰冷的月牙河……
第二天早晨,两个孩子醒来见不到了娘,兄妹俩找遍了临河铺的每一个角落,没见到娘的踪影。是乡亲们从冰冷的河里打捞出了王桂花的尸体。孩子们如同被遗弃的羔羊,恐怖、惊慌让他们无所适从,在那个饥寒交迫的日子里,李有福和月牙哭的好不伤心,直到李家宝慢腾腾地回到了家。
李家宝赶到家时刚好是大年三十,迎门见到的是一领破席卷着王桂花的尸体,他万万没想到王桂花会离他而去。李家宝活像一条丧家之犬,几天的折腾,他已经疲惫万分,面色比霜打的茄子还要难看。
李有福和月牙见爹爹回来,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李家宝简直像是做了一场恶梦,精神彻底崩溃了。恰巧这时白三来讨债,李家宝看着白三狰狞的面孔,他突然狂笑起来,竟说起了疯话。李家宝糊里糊涂地把他的两个孩子交给了白三,疯疯癫癫地离开了临河铺,从此不知去向。
王麻子占有了李家宝的全部财产后,把九岁的姑娘月牙留在家里当使唤丫头,十一岁的李有福卖给了高玉树。从那时起,李有福就成了高家的小长工。
母亲死了,父亲走了,妹妹被分开,家产被霸占,这所有的一切,在李有福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渴望着赶快长大,他要报仇,他要救出妹妹,他要把失去的财产夺回来。
李有福卧薪尝胆,处心积虑地准备着复仇。几年后的一天,李有福又去王麻子家请求看看月牙,守门的王幺横拦在门口,依旧不让他进去,李有福被王么推搡不过,便和王幺撕打起来,这时王麻子院内又窜出几条汉子,一起上来帮忙,他们把李有福打得遍体鳞伤,直到昏了过去。才把他拖到了山脚下的荒野里。
李有福没有死,本镇的教书先生吴一鸣把他从死神那里救了出来。
吴一鸣是个外地人,除了教书,他还喜欢说大鼓书,由于他平易近人,喜欢和群众打成一片,因此刘塘镇的人们经常聚到他那里听书。
吴一鸣以说书为幌子,暗地里向农民灌输进步思想。并在刘塘镇一带发展地下革命组织,成立了贫农团。
吴一鸣把李有福背到家里,了解了李有福的经历后,知道了李有福要报仇的想法,他开导李有福说,普天下劳苦大众哪家都有一本血泪帐,要报仇雪恨,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只有团结天下的劳苦大众,只有依靠才是唯一的出路。
吴一鸣给李有福讲了许多革命道理。那天夜里,李有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吴一鸣的话就象一团火,烧得他热血沸腾。虽说他对吴一鸣讲的道理只是懵懵懂懂,但他感觉到吴一鸣的那些话都说到了他的心里。
李有福从认识吴一鸣的那天起,就经常去找吴一鸣请教如何做人。李有福曾经读过几年私塾,多少算有些文化,比较容易接受新思想。在吴一鸣的熏陶和帮助下,不久,李有福就参加了革命,在刘塘镇一带做地下工作。为了隐蔽自己的身份,李有福依旧在高家做工。
王麻子早就对吴一鸣有所防范,怀疑他是,说书是假,宣传革命思想是真。尤其是知道李有福没有死,而且经常和他来往后,就更担心在自己身边埋下了隐患,他曾经多次勾结地方反革命武装,企图以蛊惑人心,怂恿群众造反为名杀害吴一鸣但都没有成功。
第三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