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来说,他对高凤骄的处境不仅仅是同情,他对她还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
“郭镇长,你在这里吃早饭吧,我让凤骄烧饭去。”高玉树打断了郭勇的思绪。
郭勇看了看表,急忙站了起来,说:“老东家……”
高玉树忙说:“不敢,不敢,你叫我老高吧。”
郭勇接着说:“风骄,我今天有事,就不在这吃饭了,改日再来坐吧。”
高凤骄看了郭勇一眼,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从高凤骄那双温情的眼睛里,郭勇看出她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当郭勇就要离去的时候,高凤娇心中就像碰翻了五味瓶,有种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那种甜酸苦辣都有的感觉,送走了郭勇,高凤骄显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无精打采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高玉树的心情倒是不坏,他看得出高凤骄对郭勇有好感,也感觉到郭勇没有仇视他们高家。过去,高玉树最担心的是把郭勇撵走的那件事情。如今,他意识到过去是自己太多心了,郭勇根本就没有计较他被赶走的那件事,高玉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郭勇再次来到阔别了五年的“家”,一进门,他发现屋里发生了很大变化,屋里除了一张床外,还添了一张新做的尚未油漆的白茬方桌,两个槐木做得条凳放在桌子的两旁。正面墙上张贴着一张毛主席的画像。床的对面,挂着一副。屋里拾掇的干干净净,郭勇感觉这里的一切既很熟悉又很新鲜。
月牙在厨房里做饭,听到有人来,忙把锅门前的火收拾干净,出了厨房。月牙曾经和郭勇见过一面,“这不是郭镇长吗?你咋一个人摸到这里来了,没见我哥哥吗?”
“呵呵,还没呢。不过月牙姐,这次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呀,见不见你哥哥不重要。”郭勇笑道。
“那我可是承受不起呀,我有啥值得看的,让你这大忙人专程往这穷地方跑。”月牙说着,给郭勇倒了一杯水。
“早饭做了什么好吃的啊?今天我可是不走了,听说你饭菜做得不错,今天有幸来尝尝。”郭勇开着玩笑说。
“你又听谁在瞎说,我哪里会做什么饭菜。过去在王家当丫头,只不过是跟着厨娘学了几道小菜,可现在又没条件做。”月牙显得很无奈地说。
“是啊,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你就是再有厨艺也无用武之地呀。”郭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提起你在王家当丫环的事,我倒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在王家你见过一个叫白天华的人吧?”
“你说的是王麻子的大舅子吗?他是王麻子家的常客。”提起王麻子,月牙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解放前,王麻子与白天华狼狈为奸,干了不少坏事。白天华在刘塘镇还是一霸,他身边经常跟着两三个泼皮,我知道其中有一个叫‘拼命三郎的,他在刘塘镇一带伤害过许多人,没人敢惹他。”
郭勇联想起在告白天华的信访件中,其中几处提到了这个“拼命三郎”,到底这个“拼命三郎”是谁?
郭勇继续问:“你听说过这个‘拼命三郎叫什么?家住哪里?他家里都还有什么人没有?”
“从没听说过他叫什么名,只知道他姓张,人们都管他叫‘三郎。从他们叙话中听出来,好像他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他常年依附在白天华家,只有一个住在驼峰山的远亲还跟他有些来往。”
郭勇掏出笔记本,把月牙提供的有关情况记了下来。
“知道他的远亲姓什么吗?”郭勇问。
“这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是大王庄的。”月牙答道。
正说着,李有福和胡老庚从外面回来了,他俩一看屋里坐的是郭勇,一起笑了起来。
“有啥喜事让你二位笑得这么开心?”郭勇问。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正商谈去找你汇报工作呢。话还未说完,你就已经到了。你看我们俩比诸葛孔明算得还准呢。”李有福说。
月牙笑了笑说:“只顾说话,饭可是晚了。”她说着去了厨房。
“你们在说啥呢?谈的那样投机。”李有福问郭勇。
“我们正在叙关于白天华和那个叫拼命三郎的人。李大哥,解放后你见过这个姓张的了吗?”郭勇问。
“从来没有。只是听说他杀过人,刘塘镇刚一解放,他就销声匿迹了。”李有福说。
“你说临河铺杀人案会不会与这个拼命三郎有关系呢?”胡老庚随便问道。
“我也在想,白天华是王麻子的大舅子,这个姓张的拼命三郎又是白天华的打手,会不会是他们三人勾结一起干的这也很难说。”郭勇说。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马立丰出事后不久的一个夜晚,月牙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从王麻子家溜出来的事。据月牙说,从那个人身段上看,极像是白天华。你想,白天华既是王麻子的大舅子,去姐夫家是很平常的事,他为什么不走大路而走小路,干吗还要躲躲闪闪的呢?我估计这里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李有福说。
“这件事是很可疑,不过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我们还要认真地进行调查,或许能找到一些杀人案的线索。眼下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对这件事我们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郭勇说。
李有福伸头往厨房里看了一下,回头说:“看来饭是迟了,我们把近阶段的工作情况汇报一下吧。”李有福把眼光投向胡老庚,示意胡老庚先说。
胡老庚笑了笑说:“情况还是你最熟悉,你说吧。”
李有福把条凳向前挪了挪说:“目前离麦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村面临粮食短缺的情况非常严重,经调查了解,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农户粮食接不到夏收。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群众早就在靠吃野菜度日了。针对这些情况,我们农会经过认真研究,认为解决粮食和土地的问题是临河铺的当务之急。我们根据临河铺的实际情况,已经把解决缺粮户的口粮和分田地这些亟待解决的事情,按轻重缓急分为三步走。首先是农会当前要向富余户借粮,解决无粮户缺粮的问题。无粮户是我们农民革命依赖的主要力量,我们必须考虑他们的切身利益,必须解决他们生活中的实际问题,要保证贫雇农度过眼前的难关。借粮对象主要是地主、富农,也包括那些富裕中农。其次是做好夏收的准备工作。我们已经组织好力量,做好了收割前的一切准备。第三是分地问题,这也是我们当前面临的最重要、最复杂的问题。目前的情况是:贫雇农没农具、缺种子。麦收了以后,立即就要投入夏种,我们这些贫雇农们,能不能把地给种上,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前对我们农会来说,时间紧,任务重,如何安排好夏种,是我们工作中的关键环节。俗语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群众刚分到地,如果种不上,那将会严重的挫伤他们的生产积极性。目前我们正在想方设法地解决这些问题。”
胡老庚接着说:“我们的初步设想是:没收地主、富农的生产资料,分给没有农具的贫雇农;鼓励中农在搞好自己生产的同时,积极帮助贫雇农;贫雇农之间要互相帮助,互通有无。只要把群众组织好、宣传好,万众一心,全力以赴,我们就一定能战胜所面临的困难。”
听完二人的汇报,郭勇高兴地说:“你们的想法很好,也很具体,镇里希望你们能够克服困难,把当前的工作做细做好。到年终我代表镇政府给你们颁奖。”
“会开完了?饭都快凉了呀。”月牙说着,把饭端了上来。
第十一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