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炮弹炸处，地动山摇，火光升腾，热浪滚滚，飞溅的泥土刷刷落下，掺杂着烂泥、血腥味粗砺辛辣的硝烟熏得人无法睁眼。
天空中到处弥漫着混杂着泥土色的滚滚硝烟，杀声、喊声、哭声、枪声、炮声乱成一片，犹如世界末日。
卫海权蹲伏在战壕里，感受着大地的剧烈震颤，疯狂滋长的恐惧挤压着他濒临破碎的身体，渗出的汗水如同浆糊般将板结的破烂衣服牢牢地糊在身上。
他胡乱擦一把额头因为害怕流下的冷汗，布满汗泥的双手握着破旧中正式步枪豪无意识地颤抖不止。
“鬼子上来啦！”
“快！d，别缩着，组织防御！”
大部分人抖落身上的泥土，爬上壕堑，“哗啦咔嚓”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卫海权略显笨拙地畏畏缩缩爬上战壕，矮着脑袋举起步枪，上好膛瞄向远处。
周围硝烟滚滚，燃烧的树枝和横七竖八的尸体随处可见。
天色阴沉，一道道流光宛若死神降临般，拖着长长的尾焰“嗖嗖嗖”从头顶掠过，然后在不远处猛然攒落而下，顿时闪现出团团耀眼的强光，旋即又是剧烈的地动山摇。
“弟兄们，狠狠地打这帮东洋忘扒羔纸！”沙哑的怒吼陡然从卫海权耳畔响起。
“咻……轰！”
强光突然闪耀，一阵短促而又凄厉的尖啸由远及近划过耳畔，旋即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卫海权被一股强烈的气浪掀翻到壕沟底部，他的双耳瞬间失聪，大脑陷入一片混乱，好像过了一个多小时，又好像过了一整天。
等六感恢复后，他从掩埋的泥土中艰难地爬出，抖落脑袋上的泥土，举目看向四周。
左侧不远处的战壕已被一个大坑取代，坑中青烟袅袅，旁边一段战壕的士兵已经不见踪迹，只有一名士兵双手撑地，正在坑沿上惨烈地哀嚎，他腰部以下的躯干却不翼而飞。
“噗嗵！”
一截已烧的焦黑的物事从天而降，重重地砸落在卫海权的视野内，赫然是半截断腿。
霎时阵阵肉香飘过卫海权的鼻腔，很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腹腔内反馈出进食的强烈欲望。
他的胃瞬间抽搐，喉咙里发出阵阵干呕，好像要把所有内脏吐之后快。
“柱子，柱子哇！够娘羊的小东洋……爷爷和你们拼了！”
一位浑身浴血的士兵嗔目如裂，抱起机关枪跳上战壕，伴随着爆豆般的激烈枪声，耀眼的火舌像风一般刮向远处，远处一些蹲伏着的身影瞬间被击倒。
遗憾的是，机关枪的怒吼只是持续了片刻便戛然而止。
道道耀眼的火线“嗖嗖”飞过，那士兵伟岸的身躯猛然一顿，就像被锯断的古树，直挺挺地倒向后方。
倒地之前，他的脑袋已被弹片掀飞一半，肉糜状的脑浆满天乱飞，胸膛更是鲜血横流，已然被打成了筛子！
此时旁边一名壮实的士兵刚探出脑袋就被一发子弹击中面部后仰倒下，子弹从鼻孔穿过，几乎被打烂的面部血肉模糊，血如泉水般往外涌。
他没有当场死去，双手抱头痛苦地瑟瑟发抖，想叫又叫不出来，双脚拼命抽搐、抽搐着，频率越来越慢，力量越来越小，最终停下不动。
胃酸快要呕干的卫海权，忍着恐惧和难受，抓起步枪，手脚并用爬上战壕，瞪大泪水迷蒙而又布满血丝的双眼，咔嚓推弹上膛。
硝烟中浅黄色佝偻的身影呈散兵队形如波浪般缓缓逼近，感觉无穷无尽。
第1章 战场残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