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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幽染名剑出碧池 凌霄初展倥偬志[2/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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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给朕把剑捞上来。”我一看事情有了转机,连忙膝行至云皇脚下道:“皇上别生气罚奴才,奴才立刻就去捞剑,只要皇上给奴才一块磁石,一根长竹竿,一捆丝线,保证不出半刻就将宝剑完璧归赵。”不料引出云皇怒火:“大胆的奴才,你当这是菜市场,还跟朕讨价还价?就拿这个去捞,日落前朕看不到幽染,就自己去刑房领二十鞭。”说着将身后内侍手中一丈长的乌木雀翎扇向我扔来。公主究竟还是护短,替我不平道:“父皇好不通人情,那乌木扇柄虽长,可连个弯折处都没有,你让洛瑶拿那个去打捞,不是摆明了刁难人么?”说着撅起了朱红的樱唇。云皇听到公主的话,脸上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些,笑吟吟对公主道:“朕的筝儿倒是懂事识大体,是不是想要和灵洛瑶一起去呢?”继而拉下脸对我威严道:“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难不成是想朕现在就赏你一顿鞭子。”我一听,连忙捡起地上的长柄羽扇,一路小跑回春波台。晒了半日的我汗流浃背,又累又渴,想到封华的阴狠,云皇的严厉,我不禁有些气恼,再次站在春波台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宁若枫踏莲而来的神韵风姿,他原本或许是为救我而来,却在公主出现的一刻,舍弃了我,原以为他是个超然世外的男子,想不到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叫我着实失望。救了云筝公主,云皇还不知道要怎样封赏他,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种酸涩之感,于是捉住扇柄一头,发泄一般地往池水中用力打去。
      “折腾了一天还有精神和这池水过不去,真是好体质,我原本还担心你干渴,看来是我多虑了。”气头上的我,没看到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听到身边男子的声音,差点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宁若枫,一时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下子冲口而出:“又不是神仙,当然会渴,你不去保护你的公主,来这儿做什么?”说着撅嘴转过脸不去看他。虽然我们见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言语交流,却是的的确确的头一遭,我脑袋里本来想过许许多多搭讪的话,比如谢他在御花园出手相助,或者夸赞他身手武功,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但开不了口,连看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今日心里有气,倒反而大大方方地应他,初次言语交流,没有客套拘谨,甚至不问彼此姓名,就好像是两个相识多年的老友间的对话。一个自然至极地玩笑,一个随意地讽刺埋怨。其实他救公主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的为什么会那么不痛快,料想他听了我的话会拂袖而去,哪知他只温和地笑笑,一手欲夺我手中的长扇,另一手却是将一个圆圆凉凉的东西塞进了我手心。“嗓子都哑了还跟我较劲,先吃了这梨解解渴再来吵架吧。”“呀,有梨啊,怎么不早说。”我一见那黄澄澄的梨子,立刻丢开了扇柄,忘了气恼烦闷,只眉开眼笑地捧着梨子大吃起来。吃了大半才发现宁若枫一直在用怪怪的神色盯着我看,似笑非笑的样子。难道是我的吃相太过豪迈?我一边心里暗暗思忖着,一边刻意放慢了速度,谁料他反倒是轻轻笑出了声道:“吃个梨子都知道要注意淑女仪态,扮成小太监混上春波台时,脑子又是想什么去了?”一听他提起方才的事情,我又来了气:“还不是要怪你,明明武功就比封华封尘强许多,却不来争幽染,早知你不来我哪会趟这浑水,你倒好,危急关头扔下我去救公主,如今还数落我的不是,你要是有良心,就把皇帝赏赐分我一半,也算对得起我等下要挨的鞭子。”我说着狠狠咬一口梨子泄愤。“你花那样的心思混上春波台,就是为了看我施展武功?”宁若枫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面上竟好似还有喜色,我马上就要挨鞭子了,他不同情就算了还一脸兴奋,这是闹哪样?我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怒视他一眼,扬手就要把没吃完的梨子往太液池里摔去,却被宁若枫拉住。“别扔别扔,这是皇上赏赐的梨子,是来自西梁库尔勒的贡品,皇宫里一共就十个,你扔了就真是暴殄天物了。”听他一说,我的注意力又被手里的梨子吸引去了,方才吃的着急,没细细品味,再咬一口,果然是和普通的梨不同,除了甘甜以外,透着一股特别的清香,那果肉一点渣子也没有,几乎是入口即化。他把皇帝的赏赐就这么随便给了我,让我觉得连心里都是甜丝丝的。不过我可不能让自己就这么被他收买,于是故作大方道:“好吧,看你还算有良心,为了公主抛下我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这梨我可不谢你,这算是我用一顿鞭子换来的。”听了我的话,宁若枫的唇边漾起一丝无奈的浅笑,“公主没有受伤,皇上都赏你二十鞭子,若是公主伤在封华剑下,谁也逃不了干系。封华的父亲是封雷元帅,执掌西南三军帅印,他犯了再大的错,皇帝也不会真的斩他,顶多略作惩处,那么你觉得皇上接下来会把公主受伤的账算到谁的头上?我不争幽染,只因父亲不许我在人前展露武功,两次破例,都是为你,你到底还小,竟看不出我究竟为谁而来。”他如此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错怪了他,道谢也不是道歉也不是,只撅嘴低头扣弄着手指甲。一双厚实的手掌轻轻分开我交缠的手指,宁若枫坦然道:“我父亲当年武艺超群,但因小人陷害,年纪轻轻就落得一身残疾,他便不许我显露武功,怕遭人嫉恨,但如今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你若想看,今日我便为你仗剑一舞!”说着右手抄起被我扔在地上的长乌木扇柄,左手一掀襟袍,弓身跃起,站上春波台一角窄窄的围栏,我不知他意欲何为,慌忙要拉他下来,他却回我意气风发的一笑,手臂一紧,一丈长的乌木被他狠狠压入水中,接着腰线一转,臂膀带动乌木在水中划出长波一道。只见他薄唇轻抿,手背以及额头上脉管加速跳动,似是把全身的真力透过乌木灌注于池水之上,调转方向同时自池水深处全力一划,即便如此猛烈动作,脚下依旧是稳如泰山,随着他一声轻喝,早已波涛暗藏的的满池绿水似是被劈做了两半,一道厚重的水帘借势而起,直击长空,骄阳下,映出道道彩虹,而那七色彩虹之中,一抹幽绿分外打眼,不是幽染又是什么?
      我的天,宁若枫不过十六岁的年纪,竟然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能让这静水生波,带出落入池底的幽染重见天日。来不及赞叹宁若枫已经飞身跃出春波台,堪堪掠过正在下落的水波,抢出幽染在手,于太液池中一簇霸王莲叶上借力,轻盈地跳回春波台,连衣袖也不曾湿润一分。落地的一瞬,正承接上一套剑法的起式,一个停顿也不曾有,那四尺长的幽染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他身形转换而舞动,莹绿的光华让人不敢直视。在他重新踏上春波台的一刻,我紧紧揪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微笑着看他将一柄长剑舞动宛如蛟龙在渊,比封华封尘强了何止一倍,我不禁热血沸腾,伴着他的剑舞冲口而出道:“静水生波凌九霄,剑破长虹谁弄潮,光华不似人间景,疑是游龙逐浪涛。”
      方才的一番举动,想是损耗了他许多气力,宁若枫随着我话音结束,温和地看我一眼,摆出个干净利落的收势,便停止了舞剑。上前一步摊开我的手掌,将幽染递到我手心,略略调整下气息后微笑着对我说:“拿去给云皇交差吧,这回既不会挨板子我也为你舞了剑,你可开心?”我握上手中带有他体温的长剑,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愫顺着手掌一点点漫延进心底,连脸颊都如火烧般热了起来。
      我忙捂住脸蛋,寻思该如何打破窘境,却被身后一个突然出现的低沉男音吓得浑身一激灵,没听清他说什么,下意识就躲向宁若枫身后,探出身子才发觉来人竟然是云皇。我道是皇上亲自来抓我去打板子,慌忙跪下捧着幽染向皇上脚下爬去,急急忙辩解道:“奴才把剑捡出来了,皇上您该信守承诺,饶过奴才这次才是。”听了我的话,皇上仿佛是被戳了痛处一般怒吼道:“快说他到底去了哪里,再跟朕打马虎眼,朕砍了你!”皇上虽然威严,但平日见他时多是在公主身旁,总是见他慈爱的摸样,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暴怒,我吓的哆嗦起来,却仍是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我呆傻的样子让皇帝怒火更胜,甩开身边搀扶的纪公公,穿着团龙金靴的右脚就毫不留情地向我眼前踢来,我慌忙中用手臂护住头脸,却不想跪在一旁的宁若枫扑上我身前,皇帝那一脚就结结实实踢上了他的后心。
      皇上早年也是习过武的,那一脚灌注了十足的内力,我在宁若枫怀里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颤。我们俩在那一踢之下,就这灼热的石砖,滚出去老远才停下。我焦急地上前想要查探他的伤势,他却背过身去,双肩微微地抖动,让我更加着急,好在片刻他就转过了脸,波澜不惊地回云皇话道:“皇上,半个时辰里这春波台上就只有臣与灵洛瑶在,未曾见过任何人在此出现。”“无人在此出现?那方才此处是谁使出了那一招翻江倒海?宁若枫你不要信口雌黄!”我这才想明白,云皇是在找人,而他显然是不信宁若枫的话。于是连忙帮腔道:“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奴才不懂什么翻江倒海,只知道方才宁公子帮奴才打捞幽染,可能动静大了些,扰了圣驾,奴才该死。”“胡说八道,宁若枫不过年方十六,哪来那么深厚的内力能使出这霸气十足的一招?你们当朕能随着你们糊弄吗?”云皇的怒气没有丝毫的减弱,继续对着我们发狂道。“皇上,方才那招翻江倒海确是臣所为,三年前镇北王回京时,臣曾入府拜见,见他于花园中以双掌之力便搅动后园荷花池内浊浪滔天,很是钦佩,便央求王爷指点了臣,王爷在京的半年间,臣有幸得王爷指教,日日于镇北王府中习武练功,皇上若不信,臣便使一套王爷成名的追魂枪法给皇上看。”宁若枫他不卑不亢的一席话,让方才有些癫狂的云皇静了下来,半晌后低笑一声:“原来是镇北王爷指点过你,难怪这般深藏不露,宁家的若枫,福气真是不小。也对啊,朕的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再踏上这春波台的,呵呵呵,朕今日真是醉了,竟会以为是他回来了。”说着扶了纪公公一步一顿的离去。
      这早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说镇北王这个名号,在大云每个小孩子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他是一个被神化了的人物。原来宁若枫曾师承于他,那么有多高的武艺也不算奇怪,只不知道皇上说的那个他又是谁,难道是和镇北王一样厉害的人物,也能使出翻江倒海的招式。听不懂皇上在说些什么,我不尴不尬地唤道:“皇上,这幽染我捡回来了,是把它归还封尘公子,还是交由皇上另行处置?”“幽染就赏给宁家的若枫吧,他配得上。”云皇远远扔下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去,身边的纪公公低低叹口气,用眼神示意我们自行退下。剩下我与宁若枫面面相觑,今日到底是流年不利还是撞了大运,真是说不清了,莫名其妙挨了窝心脚,却也莫名其妙被皇帝赐了幽染。无论如何,总是平安地度过了这一关,幽染又归了宁若枫,到底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经过这一天的风波,我们俩此时都是疲累不堪。而且太液池以东便是内宫,宁若枫这样的外臣之子,若无特别宣召不可入内,我们便在春波台前互相施礼,道了再会,一个自宣武门出宫,另一个向内宫深处走去。明明回到云意阁就有竹席凉榻,还有水当当的冰镇西瓜可以消暑解乏,可我却有些舍不得离开这春波台。走出去几十米远,我一跺脚又调转了方向,三步并作两步向宁若枫追去。此时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夕阳的余晖落在太液池上,一片波光粼粼。池边垂柳下,停着收集杂物的木车,几个宫人正将准备拉出宫外焚烧的落叶一捧捧收入车上。宁若枫一袭白衣翩然,步履却有些沉重的样子,想是一天的折腾,累坏了他,我便控制住自己想留下他的欲望,远远地看着,没有阻碍他离去的步伐。不期然宁若枫停住了脚步,我连忙向后闪身一躲,藏身于一株粗壮的柳树后。还好他只是随手向那杂物车上丢过一团东西,便继续向宣武门走去。待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我方自树后现身,好奇地向杂物车内看去,想知道他方才丢了什么进去,伸手一探,自落叶中摸出了一条湿润的锦帕。放在眼前展开,发现它几乎被鲜血浸透。一见之下我大惊失色,心里生出种针扎似的疼痛,定是方才云皇那一脚让他受了伤,想不到他如此硬气,吐了这么多血,却连一声呻吟也不曾发出,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云皇的话,真是叫人又气又怜。而我在疲累中好像又一次忘记向他道谢。此时再去找他哪里还找得到,无奈我只能回到云意阁,满心的懊恼。
      云意阁内公主和澜依早为我急坏了,看我平安归来不像有伤的样子,高兴地拉着我上看下看,我一边大口地咬着凉西瓜,一边配合着傻笑。“洛瑶,你可知道,今日救了我们的宁若枫,父皇赏了他什么?”公主笑逐颜开地问我道。“啊?宁,宁若枫?”猛听公主发问,我一口西瓜噎在了喉间,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公主见状笑的更灿烂:“洛瑶就知道贪吃,加上御花园那次,宁若枫可算救了你两次,你居然连人家名字也不记得,不过父皇可算是替你谢了他,今日你去捞剑时候,父皇许了他禁军统领的职位,十六岁的年纪,未曾通过武举,便位列四品武将,在大云,也就只有我舅舅镇北王开过那样的先例,这个宁若枫可真了不起。”“澜依,你是没看到他今日踏莲而来的风姿,我猜舅舅年轻时,是也未必像他那般潇洒……”云筝公主继续眉开眼笑地向澜依讲述她今日错过的惊险,我却只听进去了一句:宁若枫,如今已是四品禁军统领,贴身保护云皇安全,明日便进宫入职。进宫,云皇近卫,那么说,我往后可以常常看到他了!一想到这儿,平日贪睡的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莫名地兴奋了大半夜。思忖着明日以什么借口撺掇公主去觐见云皇,我好能见一见宁若枫,向他道谢,也借机看一看他的伤势。哪知道根本不必我费心,次日天刚蒙蒙亮,公主就遣人将我拖出了被窝,说是要陪她觐见云皇,倒省去了我另找理由。忙梳洗打扮了跟着公主向云皇寝宫进发。
      云皇独居的清宁殿里,不断传出公主银铃般的笑声,想是与云皇相谈正欢,于是我悄悄地一步步退出大殿。出了云皇寝宫,我小心翼翼又难掩紧张地四处张望,清宁殿院落这么大,这个宁若枫,究竟在哪里?心急之际连双拳都不由自主地紧攥在一起。“傻丫头,我在这里。”一个含了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身,果然见宁若枫站在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不,那笑意分明是都渗进了眼波里。我的举止有这么好笑吗?“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想到这儿,我故意唱反调道,说着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不是来找我,那是来找封华的吧,想再试试他那一招锁喉斩?那请稍等,我这就去帮你唤他。”宁若枫说着作势要走。他要真是去把封华找来,我岂不是又要羊入虎口,我见状连忙拉住他语无伦次道:“哎呀,我不是,我是,哎呀我……”见他一副好整以暇地样子,我强行稳住心神,扁扁嘴道:“我是来找你讨债来的。”听我如是说宁若枫哈哈大笑:“我没听错吧,你确定你是来讨债而不是道谢报恩?御花园的事情不记得也就算了,昨天春波台上的风波,你不会这么快也忘记了吧?”
      我故作镇定地仰起脸对上他的目光,理直气壮道:“当然记得,我就是记得才要向你来讨债,御花园里,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才给你创造了施展本领的机会,你才能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养,昨日若不是我把公主带上了春波台,你哪来英雄救美的机会,如今你得了幽染,还升了四品武将,这些难道不都是我的功劳?”听到这儿宁若枫拱拱手,表示甘拜下风,轻轻摇头笑道:“好好好,都是你的功劳,那你要宁若枫如何报答你的大恩?”我心里暗暗思忖,我那么颠倒黑白的理论他也能接受,这人也未免太好说话,待我再试探试探他,于是得寸进尺道:“你入仕不久,想来也没什么钱财,我就不为难你,你若能教我舞剑,我便算你还了我的人情,如何?”说完我偷偷瞄向他的眼睛,若是发现他有翻脸的征兆,我好立刻想好补救的话语下台。只见他垂下眼眸似在思索,接着抬头望着我道:“练剑是要下苦功夫的,你未必能有耐心坚持下来,而且如今我初入宫廷,百事不顺,白日里是不能离开这清宁宫的,不如你另想个物件?”听他如此瞧不起我,我的倔强劲也上来了,冲口道:“有没有耐心学是我的事,有没有诚心教却是你的事,白日无闲暇又如何,你若有心教,夜间练剑我也不怕苦。”“好,那么每逢一三六九日的戊时,我们便相约郊外枫林相会,除非你自己放弃,否则我绝不推诿。”对嘛,这才是男儿郎该有的样子,我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举起右手,向他手心重重一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灵洛瑶就恭候师父大驾了。”不待他提出反对的意见,就转身跑进大殿回到公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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