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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真情似假暗生疑 个中自有痴儿女[2/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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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把把她拽进屋子,也不管大白日关门有多奇怪,就把门窗关了个严实。屋子里充斥着熟悉的气味,那补药已经准时送来,此时正在桌上,袅袅地冒着热气。我把澜依拉到桌边坐定,打开药碗,用力地嗅着。我失去了味觉,没办法靠尝味道去分辨药物的组成,也无法检查药渣,只能试图从气味中寻找些蛛丝马迹。若是进补的汤药,便大体离不开人参灵芝等常用药物,先前在云国时,我没少摆弄过药物,所以但凡常用药,我都知道它们是什么气味。所以,我虽然闻不出汤药中具体有哪些药材,但却可以确定,那补药中有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药材,更坐实了我的怀疑。澜依被我反常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从我手中接过药碗,一边出声询问。
      我按住她正要往嘴边送的药碗,严肃道:“李妃怀孕时候被人在补药里下了慢性毒药,如今生下一个死胎,我怀疑,你的补药中也被人下了药,让你不能受孕,我不知道究竟用了药材,但总之这药不能再喝了。”澜依听完,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连李妃也被下药?”“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李妃,我在说你哪!”我有些着急澜依听话不听重点,声音不由自主就高了些。“现在是避孕的汤药,难保下一次不会是要命的毒药,有人这么大胆在补药里下毒,我们要赶快告诉太子,求他彻查此事。”我说着抬脚就要出门。“洛瑶不要,不能去找太子。”澜依急忙拉住我的袖管。“为什么不可以?太子是你夫君,理应替你出头,你还怕麻烦他不成?何况在这夏宫里,除了他,还有谁能庇护你?”我不解澜依为何坚决不许我去找皇甫宇浩帮忙,不依不饶地问她道。“总之你怀疑汤药有毒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太子知道。”澜依说完,端起我留作证物的药汁就欲饮下。这举动着实气到我了,一边起身抢夺,一边怒气冲冲对澜依喊:“你是怎么了,知道药有问题,还喝,你是被毒傻了吗你?”因为到了气头上,我口不择言地叫嚷起来,澜依慌忙放下药碗捂住我的嘴巴压低声音道:“我的灵大小姐,你怎么这般搞不清状况,这汤药是皇后亲自差人送来给我,如今你说怀疑药中有毒,传出去如何不让人联想到我们是在怀疑皇后?你找太子告皇后的状,和跟狐狸告狼的状有什么区别?况且,这药送进翊澜宫已经半年有余,下药下的也并不高明,以太子的谨慎严厉,怎会没有察觉,所以此事难保不是经过太子的默许。你这样大肆宣扬,是要闹到人尽皆知,对方杀人灭口你才满意么。”说完澜依似生气般转过脸去。
      我一听澜依的分析,一下子蒙了,澜依的意思是,这件事根本就是皇后和皇甫宇浩合谋唱双簧。
      细细一思索,澜依的怀疑不无道理,袁家是名门望族,两朝共出过三位皇后,到了皇甫宇浩这一辈,太子妃之位却被云国公主占据了去,荣宣皇后心存不满出手毒害,确实有作案动机,而皇甫宇浩担忧嫡长子血统不纯,而不给澜依生儿育女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不禁再一次佩服澜依缜密的心思。“太子和皇后都容不下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不敢再乱出主意,我唯有听从澜依安排。“往后怎么办我也不知晓,但就眼前看,我需继续服药,只要嫡长子不是云国血脉,他们兴许会允许咱们平安度日,若是真有了身孕,我只怕就要成第二个钩弋夫人。”澜依有条有理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声音里隐隐透着落寂。而我在听到钩弋夫人时,双眉都几乎皱成了一条线,颤声道:“太子他不会这么狠心要取你性命吧,我不信这两载夫妻之情,他会丝毫不在意,要知道,我自司膳局回东宫的那晚,还见他在你。。。”我正想宽慰澜依,门外忽然嘈杂纷纷,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寝宫的大门就被人自外面一把推开,此时本该在宫里的欣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们道:“洛瑶姐姐,李妃姐姐被人陷害失了孩子,认定了表嫂是害她孩子的凶手,挟持了前去探视的慕容贵妃,出了东宫直奔翊澜宫寻仇,侍卫们忌惮贵妃安危,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和表嫂快躲躲吧。”我和澜依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欣儿所指,一群侍卫拥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涌了进来。
      一见之下,我与澜依几乎大惊失色,本来仪态万千的慕容贵妃,此时被她身后的女子挟持在手。衣领被那女子狠狠地擭住,呼吸不畅,一张脸憋的通红,脖颈上一支粗长的金簪已经入肉寸许,衣衫散乱,显然是被那女子拖拽了一路,但还在极力保持着贵妃威仪。再看她身后满头乱发的女子,一双大眼此时布满猩红的血丝,正面目狰狞地四下巡视,虽然之前只见过一面,可我们还是认得出,那女子就是刚失了孩子的李妃。旁边侍卫围了一圈,可是皇妃被挟持,哪个也不敢轻举妄动。“李妃,你失去孩子是上天注定你与那孩子没有母子缘分,本宫怜你才去东宫探视,想不到你心存恶念报复,此时罢手,真心悔改,还犹未为晚。”慕容贵妃到底是经过风浪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说的出这等循循善诱的话,只是既然能做出闯宫这等事情的李妃,又怎会被她三言两语劝住。
      李妃在我们几个女子中辨认出澜依,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把推开作为人质的慕容贵妃,手持长簪向澜依冲来。我和欣儿自是不会由她撒野,欣儿死命地把澜依往内室里推,而我则抄起桌旁沉重地梨花木凳,准备迎接李妃的金钗。我的木凳完全没派上用场,因为皇甫宇浩突然自一旁的屏风后现身,伸手向李妃一抓一送,就卸了李妃的手臂。乍见皇甫宇浩在此,李妃立刻收起了方才的泼妇态,跪倒在皇甫宇浩脚下,嘤嘤哭道:“臣妾身怀太子骨血,一心一意为皇族开枝散叶,谁料那云国公主,暗恨臣妾,在补药中对臣妾下毒,臣妾死不足惜,但皇子无辜啊,求太子为臣妾做主,处死妖妃,还臣妾公道,为皇子报仇。”
      皇甫宇浩突然现身,显然是方才就已经在内室,只是我和澜依光顾着补药的事情,竟没发现内室中有人,不知道我们方才的对话被他听去了几分。想到这里,我一阵阵头皮发麻,回头去看澜依,她半眯双眼,我知道她是在示意我,稳住阵脚。“侧妃李氏,罔顾禁令,擅闯翊澜宫,出言侮辱太子妃,来人,将其拖回东宫,终生幽禁。”哼,好个皇甫宇浩,那李妃这般放肆,换了在云国,早死了一百次了,他的意思,居然还是要留其性命,这不是摆明了偏袒。不过那李妃也是可怜之人,我亦不希望将她赶尽杀绝,便忍住腹诽,不做声。哪知道那厢惊魂甫定的慕容贵妃在这时开了口:“太子殿下,这李妃冒犯皇妃,是砍头的重罪,只是终身幽禁似有不妥,而太子妃有谋害皇子的嫌疑,理当下狱大理寺天牢,等待审理。”她一席话说得全是按律法章程办事的样子,从从容容,哪还有一点方才的狼狈。
      哈,好个皇贵妃,这是唱哪出,李妃冒犯了她,她存心惩治我还能理解,澜依碍着她什么事了,她这般借题发挥落井下石,若是澜依下了大狱,不明不白死在监牢里也不为奇。亏我方才还担忧她的安危。我待要为澜依辩驳,皇甫宇浩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开口道:“李妃因丧子之痛做出些过激的行为,冒犯了贵妃实属重罪,但本宫再不济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女人下手,李妃今日之失,也算是她父兄教养不严所致,所以本宫打算上奏父皇,削去李氏父兄爵位兵权,发配西梁边境充军,还请贵妃多多担待。”显然是不买贵妃的账。“至于太子妃。。。哼,”说到澜依,皇甫宇浩脸上浮现起一丝带了痛意的冷笑,“罚她禁足于翊澜宫,本宫等着她静思己过后,自己向本宫认罪,不劳贵妃操心。”慕容贵妃虽然是皇甫宇浩长辈,又是夏皇宠妃,但是皇甫宇浩身为太子,夏皇病体缠绵时,曾多次身负监国重任,军中亦颇有威信,地位与其他皇子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非但不用向贵妃行礼,倒是贵妃需向他行觐见储君之礼。所以对他的决断,自然是只有接受的份。
      哼,这个混蛋皇甫宇浩,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澜依寝宫里,不知道偷听了多少我与澜依的对话,他该清楚澜依同样是受了药物的毒害,搞不好他就是幕后黑手,可还是这样颠倒黑白地把澜依从受害人变成了嫌疑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冷哼一声,知道皇甫宇浩决定了的事情,不管是对是错,根本就不是我们几句辩驳就能改变,于是放下手中木凳,老老实实地退身于澜依身侧,与澜依同时跪倒,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还要口称谢太子恩典。
      好在只是禁足,衣食起居等供应都还与往日相同,反正平日里我们也就是这样深入简出地过日子,对我们来说,除了不能和欣儿一起骑马玩耍外,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我们也就既来之则安之地低调过日子,从头到尾我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若说真有过错,就是不该冒云筝公主的名义嫁来夏国,要怎么个静思己过?太子,皇后,贵妃,太子侧妃,包括从未打过交道的夏国皇帝,每一个人,都不是我们轻易可以看透,每一个意外的背后,究竟是哪一只幕后的黑手在暗中操控,更不是我们可以揣测。
      我与澜依在这危急暗藏的夏宫里待了快两年,别的什么本领没练出来,只是这心态倒是一日比一日好。我的心里有种很强的感觉,皇甫宇浩他,即使将我们禁足于内宫,也许并不是真的要与我们为难,相反,他似乎一直在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保护着澜依,真要整治我们,对于他夏国太子来说,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上百种法子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使这次连我都看得出,他对澜依是真的心存怨愤,他也还不忘叮咛我,尽心照顾澜依。所以,即便他真是给澜依下了避孕的药草,也很有可能是怕澜依生育嫡长子,更加遭人嫉恨,落得如李妃同样的命运。种种事件间的关联,我这种粗线条的人自然是理不清,索性把自己所想所见都说与澜依,让她慢慢分析。
      当我告知澜依那个我自司膳局被释放的雪夜,曾见到皇甫宇浩在她窗前徘徊流连时,澜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绯红。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澜依嫁来夏国快两年,虽然屡受欺压,但皇甫宇浩对她并不曾有过半分苛待,相对于其他在东宫守活寡的侧妃,澜依这个异国公主的待遇,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皇甫宇浩他,优秀出众,稳重大气,澜依她,风华无双,秀外慧中,除开二人身份的问题,他们俩怎么看都是匹配的,若是夏国能安守一方,他二人能真心相对,未尝不能谱出一段佳话,如同昭君远嫁,文成和亲。可是,这一切的美好都只是我的想象。皇甫宇浩对澜依即便是有千好万好,也抵不过夏国和云国两国间不可调和的地域争端。李妃的诬陷,澜依的禁足,并不是我们在夏宫中阴谋的终结,相反,在我以为夏国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一个可怕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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