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在闻悉石姬下场后,不由得暗自警醒,自此举止行事越发的小心谨慎,唯求本分守拙,于深宫中得一线生机。每日里总是简单的妆束,也从不同别的家人子一起嬉闹,只是安静的做些针线。窦漪房明白,长乐宫里唯一执生杀大权者唯吕太后一人,如果只顾承欢于皇帝却得罪了太后,石姬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例证。
嵩山紫清宫密境内,王紫观独自一人坐在灵药园的一角凉亭里,面前正煮着的一壶茶水,旁边的短几上放着白玉茶盘茶杯。一切看起来平常宁静,唯一特别之处是这壶水竟是凌空自热,下面并不曾架设炉架柴火,水煮开后,王紫观以手弹出一道印诀,让壶面的温度降下来,眼见赤红色的壶面慢慢变成了砂色后,王紫观才伸手提起壶来,缓缓的倒满一杯茶水。端起茶杯,凑到口边轻轻的啜饮。
王紫观端着杯子,突然对着左斜方,举了举杯,示意敬茶状,笑道:“既然来了,不若一起坐下品杯野茶?”
只见那里半空中一阵隐形的波动,慢慢浮现出一个长挑身影,竟是一个容貌清秀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青男子,一身玄色道袍背插双剑,头戴一顶竹冠,望着王紫观笑道:“哈哈!果然瞒不过你。”说罢抬脚一步,就已来到王紫观身边,掸掸衣衫,便席地坐下。
王紫观提壶给这人也倒了一杯茶,把茶杯往他面前推过来,道:“尝尝我今年才收的野茶。”
这人端着杯子皱着眉头看了看茶水色泽,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道:“你当真打算不回去了?”
王紫观却又以玉指拈起一块玉盘里盛着的酥果递给他,道:“再尝下我亲手做的酥果。”完全一副答非所问的样子。
这人气呼呼的接过来,道:“你倒是真打算长居此地了!”一把将酥果塞进嘴里,嘟嘟囔囔地咀嚼几下便吞咽进肚了。
王紫观悠悠地瞥了他一眼道:“初默兄不觉此地清幽宁静,十分适宜修养,何苦让自己那么嘈杂?”
初默望着王紫观道:“观香,居于此地也是于事无补。你总不能一直隐匿在这里,应该解决的还是早点解决好。”
王紫观摇了摇头道:“初默,你不用再劝,我主意早已定下。只是不知兄长他如今去了何方云游,倒是有些挂念。”
初默听言闷了一会,突然自腰间摸出一个紫铜葫芦,拧开塞子,对着嘴灌了口酒,咂咂嘴道:“你们兄妹俩,这脾气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看似是顶好说话,却比谁都犟,认准的事情任谁都改不了。唉……”
王紫观微微一笑道:“有劳尹兄奔波,权当做客,今日不若由小妹做个东道,请尹兄去俗世间游逛一圈如何?”
尹初默轩眉一挑,哈哈一笑道:“好,就请观香做个引游,我亦好久没在人世出没了。”
王紫观站起身来,道:“如入世间,这样子还是做点改动的好。”说着取出一粒丸药,就以茶水化开,在面上涂抹了一番,用手揉搓后,竟是看上去成了一个面色黄黄的厚唇肿目的道姑,完全不见原先清丽出尘的相貌。
尹初默瞧着乐道:“这却是有趣,我也要变个样子。”说完伸手找王紫观要易容丸,王紫观哭笑不得摇摇头递给他一个。尹初默如法炮制,变成了一个短须塌鼻的圆脸道人。
两人径直出了紫清宫,离开嵩山,一路斜指北向来到了清河郡。王紫观和尹初默来到止观庙前,敲门欲要投宿,只是尚蘸开了门后,见到这么俩位,不由得不耐烦起来,道:“哪里来的野道人,去去,小爷这里是官家庙宇,当是客栈呢,走开!”一边说着,一边就想关门。
正巧窦长君自外面挑着水回来,看到俩人穿得寒酸,满面菜色,不由得心下恻隐,对尚蘸道:“小哥儿,不若放他们进去吧,看着也可怜的。”
尚蘸忍不住冲他道:“你倒真是善心,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路数,就想放进庙里,自己还没顾好呢。”话一出口,他又不由得有些后悔,窦长君平日里没少帮他做活计,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窦长君却不曾注意尚蘸的神色,只是笑了笑道:“主事不是常说我们要多行善事么,就让他们进来歇个两夜,亦无妨?”
尹初默看了眼王紫观,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道:“我们有银子,可以支付。”说着把银子塞到了尚蘸的手上。
尚蘸看了看银子,面色却有点变。转头对着两人笑道:“二位道长请进,我去通报主事和灵女。”说着闪身让开,往里先行而去。第二十四章 师徒重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