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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四[2/2页]

师霸 博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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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不清整个轮廓了,而且已经就在眼前了,财娃的脚步越来越迟疑——那个事儿经过柱娃的又吼又嚷,还离学逃回家,差不多已经嚷得尽人皆知了吧,也许还有人不怀好意地努力在后面狗尾续貂:“哎哟,你们还不知道呢,我都看见他们在无人的教室里拉过小手了。”“对呀对呀,他们两个人还头挨头背靠背地靠在一起很久了,好像还在吱吱亲着小嘴儿!”更有念过几天私塾,却总也搞不明白阴历日子和阳历岁月有什么区别的老先生,拼命拨浪着清瘦的脑袋慨叹:“都啥子老师,都啥子学生啊,两个人居然居然……明显差着辈分呢。这样做,这样做,与何疑?作孽呀!作孽呀!”
      在民风淳朴的乡下,男人和女人永远是难以相交的平行线——至少在白天。男人可以在前面昂首挺胸昂昂地走,女人只有在后面甩着小碎步紧紧跟随的待遇,不远不近相错的距离,为了避嫌,最后落上三五尺远才合格。某些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就是须臾不可离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是再近些,也要相隔得似乎拉着小手,又似乎拉不着的样子。男人使唤女人的时候,客气些的,还偶尔能尊称一句“娃他妈”,女人叫喊男人的时候,向来都是“俺家掌柜的怎么怎么,俺当家的怎么怎么……”。
      设想,财娃一个没有识得女人真面目的少男人,丁凌这样一个待字闺中的真少女,如果有了这“良好名声”,当事的主人公也许还能勉强黑着脸面活下去,丁凌的老娘还不掂了小孩胳膊粗细的牛草棍满生产队追打着自己的亲生姑娘:“你还不赶紧给我去死,小小年级就有这样坏名声,你不要脸俺还要呢!”
      财娃的脚步就越来越慢,要是有只蜗牛想要和这时的财娃比赛长跑,也许蜗牛都已经冲过终点了,金灿灿的奖杯都拿到手中了,正在那儿庆祝胜利欢呼呢。蹉跎的财娃也许还在起跑线那儿愁眉不展地踌躇着呢。
      “去,还是不去?”未经世事的财娃拼命地挠着还算旺盛的头皮想主意。去,这样不上台面的事要是传遍了不大的蜗壳似的校园,那些大大小小鄙视的眼神该如何面对呢?学校里那些就爱嚼舌头根子的同事还不咋样看扁他呢:“我说这家伙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看姑娘家家的眼神老在后头怀里瞄着呢,正经人谁这样办呢?”不去呢,支书亲自到家里去请的荣耀光环还没有完全褪净,旁人家就是和支书住个门挨门墙挨墙的邻居,支书也未必可以知道你家的大门朝着哪儿开。如果自己就此打了退堂鼓,别的也许还好说,财爹曾经可在不少社员们的面前夸下海口:“我娃可是学校的老师,咱们郭寨第一个吃皇粮的先生啊!”如今,就此打了退堂鼓,你让财爹的老脸哪里去搁,财奶寄希望于他能够改变他家一穷二白的愿望还在哪里实现?就是亲生的母亲健在,她所能照顾的,也不过有财奶的一半的一半那么尽心吧。
      “当……当……当……”想要刺激踌躇不进的财娃相似,学校的钟声居然这时候稳稳地敲响了。财娃的神经就是没来由地一激灵,刚刚迟疑不前的脚步居然瞬间就麻溜起来,麻溜得最优秀的短跑运动员尽展了步伐也追赶不上财娃的脚步。
      等到财娃喘着大气赶到洋油灯摇曳,空气里大量弥漫着没有燃净的洋油浓烈刺鼻气息的教室门外时,上课的钟声恰好不紧不慢地敲起来。扭头看去,那边那个大腹便便的陈主任正背着手挨个教室查询上课的情况呢。
      “还好,还好!”财娃长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在门口候着自己的喘气终于匀实了,心也不再高吊着一定要跳出单薄的心脏口儿的时候,财娃才故作平静地一步踏进了不啻于龙潭虎穴似的教室——如果说接着支书通知的时候,全家的心里都写满对幸福的憧憬,现在的财娃却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了。
      随着门的闷响,一直安安静静的教室里有了一些小小的蠢动,学生们扑扑腾腾地收拾着课桌上的其它教科书,溜溜拿出语文书,又立刻谁吩咐过似的立即安静下来。
      “这节自习,我们不上新课,同学们先自己预习预习课本吧。”财娃不敢往下看,只管对着看不见的蓝天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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