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宜从来不苟言笑,如果说边俊是满身横肉,这家伙要敦实得多,总是想如果用足内力打在他身上,会不会还是一样岿然不动。乐宜从台子上跃下,走到我身边,悄悄在我耳边说:“剥及而复,龙虎山的功夫?”
“……”我哑然失色,不曾想有人竟识得这招,“偶然间学会罢了。”尴尬地笑笑,准备马虎过去。
“……”乐宜不知从哪儿抽出了斗笠,戴在头上,“如若有一天,让我知道你是细作,怕是负了我们之间的生死情谊。”这话当然是说给我听的,接着便笃地走去。
不多时,十六强对阵的名单已然公布,我对零,边俊对云龙,离夕对小武候,灵羽对拓跋阔,乐宜对砂燕,耶律楚基对夜枭,星海对玲珑,完颜思对颜卓。这样的对决有些始料未及,我们这几个人第一场虽然都被分开,但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要互相厮杀。晋级赛八场同时开始,分别在八个不同的场地。
“看来我们要互助好运了。”灵羽挽着离夕的手终才松开,“妹妹,一会儿让姐姐见见你真本事。”
离夕也是笑笑,没有答茬,我看了看大家,作揖道别后无奈捡了杨木长枪便缓缓走上演武场,等着对手上台。不多时,只见不远处有一辨不清模样的人同样缓缓走上台来,不觉间台下已经开始议论。
“在下称号缩地,不知师兄是……”我不敢放松警惕,原地打了招呼。
“……”似乎是男子,身形实在模糊,我又不便于直接上前。
裁罚师兄发令,较技开始后的一盏茶时间里,我和对面的人仍然纹丝未动,是紧张还是恐惧,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如果我先出手,会死的很惨。
“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师弟,你认输吧。”听声音确是男子。
“还没打过,让我认输,岂不没了道理?”我坦然笑道,“深知师兄武艺高超,但不战而退,不是我的作风。”说罢,提枪上去,直接缩地到他面前,一招幻影追魂枪直奔对手面门而去,眼见木枪将至,他也不闪不躲,“这样下去还不扎死?”我心中暗叫不好,想急忙收手,却来不及。
他见枪端将至,只回旋了半身,我凌空在身,不便闪躲,直接受了两掌,重重摔在地上,翻滚躲开,拉了些距离,才有机会喘息。
“师弟,你非我对手,不要妄自送了性命。”
“咳咳,师兄方才不躲闪,是明知我不会真的扎下去?”我驻枪起身,惨然笑着。“同门较技,留力不留手。师兄,得罪了!”我提枪作式,突地缩地向前,几招过去,似乎都没有刺中,恍惚间,觉得对手的身形更显模糊,莫不是此人的身法特殊,本就辨不清面容,看来步法更是重要。
我缩地十几个来回间,渐渐摸清他的轻功路数,果然与我不同,更于天下间的轻功不似,闪了开去,又拉得更远了些,“师兄的轻功步法果然精妙,无论何等招式,都打你不中。”
“……”他也停了下来,从身后抽出一把木质匕首,“十几个回合就看得出来,师弟了不起,此步法明为凌波,乃我无意间侥幸学得,既然师弟并无退意,我也只好打到你服气。”
“这场,我还不能输。”我撇开木枪,缩地上前准备肉搏。
(六)
半柱香的时间悄然过去,我隐约觉得离夕、星海等人已经聚集到台下。木制匕首虽然不能伤人,但在几十个回合中,我也被这虚晃的招数,踉跄得很,内伤虽不重,但需要时间调息,外伤虽没有,却也青一块紫一块,心想着,如果再不结束,恐怕真的要输。
“师弟,再打下去,你也伤不到我,放弃吧。”
“师兄,我接下来的攻势,如若还是打不中你,再弃权也无妨。”言毕,我掏出身上所备的药弹,逐一催发,一招烈火晴天,数十团火球一齐奔向对手。
“烈火晴天也是无济于事!”只见他一跃腾空,躲开火球,岂料我急忙缩地拾回长枪,将余下的火药拧成一股,弹射向空中。我深知凌波这一轻功注重的是步法,在空中极难闪躲,加大火药用量,一招魔焰七杀奔向空中对手。
零却也不释然,将匕首掷出,弹了火药。我径自缩地上前,横扫、突刺、竖劈,连续招式向前,霎时间,同一招式连续打出两次,我拼尽所有内力,模仿出天王枪法的回风落雁,始终还是无法击中,暮然间,将木枪投掷,缩地绕他身后,双手从腋下架起,蹬地腾空。
“你想同归于尽?”
“同归,未必尽!”
我架着他空中回旋,此乃端木睿成名绝技,飞鸿无忌。回旋之中,我拼尽最后力气,将他掷出,让他以首落地,难以转身,我在空中也失去平衡,几经踉跄,才跪落在地。
霎时间,场边鸦雀无声。
“结……结束了?”
裁罚师兄来到场上,确认零已经昏厥,才声明,胜者缩地。这是第二天早上,我听离夕说的。
(七)
八强的对决名单在昨夜酉时前后,已经公布,我对离夕,灵羽对乐宜,云龙对夜枭,星海对颜卓。未曾想八强又重新打乱分组,这样一来,我们这批新人,很早便碰头了。
“听说你和小武侯的比试,很是精彩?”我坐在端石上,伸展筋骨。
“听灵羽说的?”离夕笑笑,“今天还要哥哥手下留情。”
“我可没信心打得过你,再说,我昨天已经耗尽全部内力,调整一夜,仍觉得丹田之内空空荡荡,果真没有上乘功法,无法打得持久。”我惨淡地笑着,“有机会,我一定要知道你和小武侯那一战究竟如何。”
“听闻今天开始,各堂主、长老也会莅临观战。”离夕拉起我,准备去寻些吃食。
“那也许,他们要看到,本次较技,最无趣的一场了。”
巳时,教众长老、堂主及众多教众,纷纷来到演武场。第一场云龙对夜枭,云龙善用枪法,一手九曲一合枪耍得有模有样,称号云龙与成名绝技云龙击闻名江湖。夜枭本是汉人,因练就一手好的王家刀法而被天忍教看中,传闻江陵金刀王家落草为寇,跟他有直接的关系。不多时,云龙与夜枭便分出胜负,九曲一合枪法九招九式,八十一种变繁,又有异曲同工之妙,以一贯之,当真厉害。
第二场我与离夕之战,登上台时,场下已然少了先前的种种议论,但没过一会儿,台下就已然嘈杂开来,因为我认输了。
“缩地,你认输几个意思?”
“直接弃权多好啊,干嘛上台来丢人显眼!”
“哎哟,看他们夫妻恩爱,老头子不忍心伤老太婆喔!”
“赶紧滚!”
离夕拉住我,不然我真的直接过去杀了那些叫嚣的看客。苏无堂主将离夕领走,端木堂主也来到我跟前,悄声说:“黄埔,莫非昨日与你师兄一战,受了什么内伤?”
“内伤倒是无妨,只是昨日力战,今天实在提不起气,至觉丹田之内空空荡荡。”我向堂主作揖。
“……”端木睿思忖良久,胡子都要被他扯烂,“也是,自你入门以来,除了一些招式搭配和用法,我只教了你飞鸿无忌这一招算得上以内力博胜的招数,内功的修为也一直靠你自己的吐纳心法,毕竟是烂大街的内功,不足以登堂入室。”
我摸着小腹,自感现在还是空空如也,便瞟着台上星海和颜卓的对决,据闻颜卓本不善武功,一套易容功夫倒是炉火纯青,不知他是怎么赢得如此多场,但看着星海与他对拆,也并不轻松,看来颜卓此人确是不乏手段。
堂主看了看我,悄声说道:“相传二十年前,宋国有一名臣,率重兵北上,意图剿灭明教,但似乎明教气数未尽,得一当世高手解救,之后那宋国名臣私下里撰写一武功秘籍,名曰九阴,黄埔,你可去寻这部名典,对你武功之造诣,假以时日,定可登峰造极。”
“端木堂主真是笑话在下了,我何德何能,哪有机缘巧合能得此等机缘,我还是先将本门功夫练好。”我别过堂主,见台上胜负分晓,星海的武功确与众不同,相传当年星海流浪东瀛之时,靠借东瀛死士相授瞳术,想必将这瞳术运用自如,颜卓也不是对手。
端木睿摇了摇头,不在看我,定睛瞧着台上,灵羽与乐宜已经各持了兵刃上台,我相信,不需多久,灵羽就会败下阵来。天忍教里,以轻功卓绝的,有这么几个人,我以快著称,算一个,灵羽以轻著称,颇有翠烟门御雪隐的意思,但据她自己所说,年幼时候正值战乱,是得了一恒山老尼的指引,方有此等功夫。还有一人就是与我对阵的零,这凌波步法,出神入化,难以捉摸,日后若是敌对,怕是难以招架。
果不其然,再快拳脚打在乐宜身上,也是岿然不动,只要力道不蛮横,内劲又不足,兵刃不利索,肯定伤不了乐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灵羽早早认输了。
四强名单也悄然出炉,乐宜对云龙,离夕对星海。
(八)
次日一早,我与离夕来到演武场,发现除了我们,乐宜已经到了。乐宜看到我,径自走来,示意离夕,离夕也乖巧的走到一边,坐在石阶上。
“你的武功路数,若不是认输了离夕,怕是要露馅。”
“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乐宜看了看离夕,转身走去。
我背后不自觉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露了什么马脚?顺其自然,若真是有穿帮一天,只望全身而退。
比武开始之前,我与离夕对拆了几招,发觉她的奇门卦术在这次较技中又有了提升,先前只是被她化解攻势,现在则是打不中她。“妹妹,此次较技,有了心得?”
“有一些地方确实茅塞顿开,不过还有一些新想法,希望与星海对拆后,可以成型。”离夕俏皮地笑笑,“哥哥,我要去下场准备了。”
“恩,祝旗开得胜。”
乐宜与云龙的对决,不出所有人的意料,乐宜仍是岿然不动,即便是九曲一合枪法变化莫测,乐宜一身刚劲功夫,始终防得住四面八方的攻势,久攻不下,力见衰竭,乐宜乘此机会,只靠蛮力便制服了云龙,若说没用本门武功,单是些基础招式便进入决赛的,乐宜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离夕深呼吸后,看了看我,兀自笑了笑,“哥哥,不用紧张,又不用拼命。”
“小心驶得万年船。”
星海的瞳术运用自如,场上的离夕觉得输的不明不白,其实星海早已看透离夕上一步自哪里来,下一步去往哪里,这一招是要斜劈亦或是横砍,也都明明白白,所以无论离夕是从乾位顺至兑位,还是从坤位逆至巽位,也都看得清楚,猜得透彻。一炷香之后,离夕摇摇头,“多谢师兄手下留情,师妹甘拜下风。”
“师妹,承让了,你的奇门卦术已经有模有样,相信假以时日,定将有所突破。”
离夕跳下台来,向我吐了吐舌头,“哥哥,我认输了。”
“恩,不必硬撑,乐宜也好,星海也好,本就是我们这一批的高手,我倒想看看,一个洞察千秋,一个岿然不动,要怎么对拆。”
“哥哥,不看了吧,陪我走走。”
“也好。”
(九)
只是听闻,乐宜在决赛与星海的对决,用尽所持本门武功,星海也尽了全力,似乎也打不动乐宜,最后两人竟在场地中间比拼内力,乐宜稍胜,拔得头筹。至此,天忍教门派较技结束,教主完颜襄钦点十人众,乐宜,云龙,星海,离夕,我,灵羽,零,夜枭,边俊和颜卓。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边俊竟然也有入选,离夕说,这是因为云龙太强。
除了乐宜、云龙和灵羽,其他人等都继续听候各堂主指示,教主完颜襄亲自派遣这三人执行直属任务。我和离夕等来的,就是前往风陵渡口,劫持商船。
第三章 十人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