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背着沉重的幼体甲壳包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个血印,艰难地走出黑风峡矿道。蚀骨黑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刮刀,撕扯着他裸露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体内荒气杂质在重伤之下蠢蠢欲动,强效辟秽丹的药力早已耗尽,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志。
当看到远处背风巨石后那两个探头探脑的外门弟子时,他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丝,随即被更深的疲惫淹没。他强撑着,将沾满血污和粘液的包裹“咚”地一声扔在两人面前的地上。
那两名弟子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待看清包裹里露出的、属于铁甲蠕虫幼体特有的狰狞甲壳边缘时,眼睛瞬间瞪圆了!再看姜尘浑身浴血、甲胄破碎、气息萎靡却带着一股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凶煞之气时,脸上的幸灾乐祸彻底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真活着出来了?还…还杀了这么多?” 持骨矛的弟子声音都变了调。
姜尘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中的冰冷煞气让两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指了指地上的包裹,又指了指自己几乎无法站直的腿,声音沙哑:“任务完成,带路,回堡。”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他们不敢再多问,连忙上前抬起那沉重的包裹,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一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颗气味刺鼻的劣品辟秽丹递过来:“先…先顶着点?”
姜尘没有拒绝,接过丹药塞入口中,那劣质的灼烧感和微弱的药力聊胜于无。他不再言语,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背后的伤口在行走中不断撕裂,鲜血浸透了破碎的皮甲,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
回程的路,仿佛比去时更加漫长。
百骸院,任务交割处。
巨大的包裹被打开,十只沾染着墨绿体液、边缘带着撕裂痕迹的铁甲蠕虫幼体甲壳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浓郁的血腥味和酸腐味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周围交任务的弟子纷纷侧目,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忌惮。
负责验收的,依旧是那名干瘦阴冷的外门执事。他浑浊的眼珠扫过地上的甲壳,又落在姜尘几乎站立不稳的凄惨模样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俯身,用一根细长的骨针,仔细地检查每一块甲壳的完整度和新鲜度,尤其是那些被暴力撕裂的痕迹。
“甲壳多处破损,撕裂痕迹明显,非完整剥取,价值折损三成。” 执事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按宗门规矩,十只幼体甲壳,折合贡献点…一百点。”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一百点!这几乎是普通外门弟子辛苦挖矿大半个月的收获!但看看姜尘那副惨状,又觉得这贡献点似乎是用命换来的,烫手得很。
执事丢过来一块新的骨牌,上面刻着“丁七九三”和一个代表一百贡献点的符号。他又从身后的石柜中取出一个小皮囊:“额外奖励,强效辟秽丹五颗。拿着,去‘伤骨房处理一下,别死在这里碍事。”
姜尘默默接过骨牌和皮囊,没有争辩甲壳的价值。他需要的是时间和资源恢复。他转身,在两名引路弟子复杂的目光和其他人敬畏、好奇、甚至带着一丝贪婪的注视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位于百骸院角落、散发着浓郁草药和血腥混合气味的“伤骨房”。
伤骨房内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几张简陋的石床上躺着几个缺胳膊少腿、或浑身溃烂的外门弟子,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气息只在界卒初阶徘徊的老者,正用粗糙的骨刀和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膏,为一个胸口被洞穿的弟子处理伤口,动作麻木而熟练。
看到姜尘进来,老者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他凄惨的模样,指了指角落一张空着的、沾满暗褐色污垢的石床:“自己上去躺着。处理外伤十贡献点,压制荒气侵蚀三十点,接骨续脉另算,概不赊欠。” 语气淡漠得如同在谈论一块石头。
姜尘沉默地躺上冰冷的石床,将刻着一百贡献点的骨牌放在旁边。老者放下手中活计,走过来检查他的伤势。当看到姜尘后背那深可见骨、被腐蚀得发黑溃烂的巨大伤口,以及体内混乱躁动、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荒气杂质时,他麻木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惊容。
“蚀骨黑风的毒,混合铁甲蠕虫的酸腐,还有强行引动荒气反噬的暗伤…” 老者声音沙哑,“小子,你能活着爬回来,命够硬!这伤,五十贡献点,保你命,不留大隐患。想完全恢复如初?再加五十点用好药,或者靠你自己慢慢熬。”
“保命,不留隐患。” 姜尘声音平静。贡献点可以再赚,时间耗不起。
老者点点头,不再废话。他取出一把锋利的骨刃,动作麻利地刮掉姜尘伤口处腐烂发黑的皮肉,露出鲜红的血肉甚至森白的骨头茬子!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神经,姜尘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浆涌出,却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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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净腐肉,老者又取出一罐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骨寒意的黑色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药膏接触血肉的瞬间,如同无数冰针刺入骨髓,带来一阵诡异的麻痹感,暂时压下了剧痛,但那股寒意也疯狂地朝着体内钻去,与躁动的荒气杂质和残留的酸毒激烈冲突,带来另一种冰火交织的煎熬!
接着,老者双手覆盖在姜尘后背伤口附近,一股微弱却带着奇特引导力的气息注入。他并非疗伤,而是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强行梳理、压制姜尘体内狂暴的荒气反噬,将它们暂时“禁锢”在特定的区域,避免进一步恶化。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如同经历了一场酷刑。当老者停手时,姜尘后背巨大的伤口被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寒气的黑色药膏覆盖,暂时止住了流血和溃烂。体内狂暴的荒气被强行压制,虽然依旧在冲突、躁动,但不再有立刻爆发的危险。剧痛被寒意和麻痹取代,但身体却虚弱到了极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五十点。” 老者擦擦手,拿起姜尘的骨牌,在上面划去五十贡献点,又丢回给他。“药膏三天一换,自己去领。这三天内不得妄动气血,否则药力反冲,荒气爆发,神仙难救。” 说完,便不再理会姜尘,转身去处理下一个伤员。
姜尘躺在冰冷的石床上,默默运转着《荒骨淬体诀》。功法运转异常滞涩,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推动巨石,每一次气血流转都伴随着药膏带来的刺骨寒意和被禁锢荒气的隐隐躁动,痛苦依旧,效率更是低得令人发指。
但他能感觉到,那被禁锢的荒气杂质深处,似乎也有一丝丝微弱的、被强行“驯化”的迹象?生死搏杀带来的适应力提升,以及这伤骨房霸道药膏的“以毒攻毒”,似乎让他的身体对荒气的耐受度又提升了一线。这痛苦,也是淬炼的一部分。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心海深处,感受着怀中那枚暗金脊骨灵髓散发出的温润而精纯的能量波动。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绿洲,那是他快速恢复并冲击更高境界的希望所在!
接下来的三日,姜尘如同蛰伏的伤兽,几乎足不出户。
每日按时去伤骨房更换那刺骨的黑色药膏,忍受着刮骨疗毒般的剧痛和寒意侵袭。
回到冰冷的石室,便默默忍受着痛苦,以极大的毅力运转《荒骨淬体诀》,艰难地炼化体内被禁
第305章 砺骨塔下·暗涌杀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