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的铜印刚盖上火漆,信鸽的翅膀已经掠过潼关的烽燧。陈砚秋立在都亭驿的屋脊上,看着西夏使团的车队碾过汴京城的晨霜——那些覆盖着驼绒的箱笼看似寻常,可每当车轮陷入雪坑,箱板缝隙就会渗出带着金粉的黑血,在官道上拖出长长的咒文轨迹。
34;灵州加急军报。34;赵明烛的琉璃镜片映出信使背囊的夹层,那里藏着半片烧焦的桑皮纸,34;与香料铺残灰上的笔迹同源。34;
墨娘子的铜钱串突然自行飞向使团队伍。最旧的那枚开元通宝径直嵌入领头骆驼的鞍鞯,鞍皮下立刻鼓起人脸的形状——分明是失踪多日的国子监算学博士沈括。那张青灰色的脸张合着嘴唇,无声地吐出三个字:34;锁院魂34;。
薛冰蟾的机关鸟俯冲而下。铁爪撕开第三辆马车的篷布,露出里头码放的十二口鎏金缸——正是香料铺里用来调制灵鹫香的容器。此刻缸口的封泥全部裂开,每个缸中都泡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头颅。当晨光照到第五口缸时,那面具突然浮起,露出下面韩琦长子溃烂的面容。
34;不是使团......34;陈砚秋肋间的咒文突突跳动,金色纹路爬上他的喉结,34;是送葬队。34;
仿佛印证他的话,最后一辆马车的轮轴突然断裂。倾倒的车厢里滚出三十七个青铜匣子,每个匣面都刻着本届考生的姓名。陈砚秋的银簪刚触及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个,匣盖就自动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人牙雕刻的活字,正拼成《凉州词》的党项文译本。
枢密院的大门突然洞开。八名禁军抬着具覆盖黄绫的尸身疾步而出,那尸体的右手垂落在外,指间攥着半封未拆的密信。赵明烛的银针穿过人群,挑回信笺一角——残片上只有五个字:34;今科三甲尽34;,墨迹里游动着细小的金虫。
34;看信使的靴子。34;薛冰蟾的机关手甲指向正在换马的驿卒。那人皂靴的云纹暗绣里,藏着个微型的西夏军印,而靴筒内衬沾着岭南特有的红土——与鬼贡院墙根的土质完全相同。
墨娘子突然甩出铜钱串。钱币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将一片飘落的信函残页定在坊墙上。纸张展开的刹那,所有人都倒吸凉气——这竟是盖着韩琦相印的34;宋士子入质34;清单,所列三十七人全是本届出现34;墨癫症34;的考生,而担保人签字处,赫然是礼部侍郎范纯仁的朱砂画押。
34;不止是军报......34;陈砚秋的银簪刺破残页,纸背渗出黑血,血珠落地后凝成河西走廊的沙盘模型,34;他们在用科举输送人质。34;
都亭驿
第149章 边关密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