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下有个偏将也是献了碗“强身酒”,饮后浑身燥热难当,险些误了军机,后来才知那酒里掺了不明药材。此刻这鹿血酒的味道,竟与当年隐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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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义,”他忽然抓住弟弟的手腕,指力因愤怒而颤抖,“你老实告诉朕,你相府后园的地窖里,究竟藏了多少甲胄?普安寺的门客,又有多少是你暗蓄的人手?”
赵光义手腕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幽暗覆盖。他缓缓抽回手,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狂舞的风雪,声音忽然变得飘忽:“大哥还记得陈桥驿吗?那日也是下着雪,将士们把黄旗披在你身上,山呼万岁。你说‘受太后、太后恩,岂敢负也,可如今……”他猛地回头,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得脸色忽青忽白,“这龙椅,难道只能是大哥坐得?”
“你……”赵匡胤惊怒交加,只觉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溅在赵光义胸前的蟒纹上,化作点点红梅。他挣扎着去摸袖中的玉斧,却被赵光义抢上一步按住肩膀。
“大哥息怒,”赵光义的声音温柔得诡异,手掌却如铁钳般用力,“臣弟只是……只是担心大哥的身子。这江山社稷,还需要人来扛啊。”他另一只手探入怀中,似乎要取什么,袖口的小刀再次滑出半寸,寒光一闪。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继恩隔着窗纱急道:“陛下,皇后娘娘遣人来问,是否要传御膳?”
赵光义动作一顿,眼中凶光稍敛。赵匡胤趁机甩开他的手,指着殿门,气得浑身发抖:“滚……你给朕滚出去!”
赵光义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又恢复了恭顺的模样:“大哥息怒,臣弟这就告退。”他躬身行礼,转身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却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殿内重归死寂,唯有赵匡胤粗重的喘息声与炭火烧裂的噼啪声交织。他撑着身子坐起,只觉头晕目眩,视线模糊中,忽见御榻下有件物事在烛光下闪着微光——竟是半片碎裂的玉斧!正是他袖中那柄陈抟老祖所赠之物!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伸手去拾,指尖刚触到玉斧碎片,忽觉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殿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值夜的宫女端着汤羹路过,远远望见西暖阁的窗纸上,先是映出两人争执的影子,继而见一人影猛地扑向另一人,接着“啪”一声脆响,似是玉器碎裂,随后烛火剧烈晃动起来,光影乱作一团。少顷,烛火又稳定下来,只见一人影踉跄着走出殿门,正是晋王赵光义,他斗篷下摆上溅了几点暗红,正惊声呼喊道:“快来人!陛下……陛下龙御归天了!”
王继恩闻讯赶来时,赵光义正跪在御榻前,捶胸顿足,状极悲恸。殿内烛火通明,赵匡胤仰卧在狐裘上,双目圆睁,嘴角残留着黑紫色的血迹,右手紧握着半片玉斧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柄完整的玉斧本应是合二为一的,此刻却分作两半,另一半不知去向。
“陛下!陛下怎么会……”王继恩扑到榻前,指尖触到龙袍下的身体,已是一片冰凉。他猛地抬头,看向赵光义,只见对方眼中虽有泪光,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快!快传皇后!传宰相!”赵光义霍然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他转身时,王继恩瞥见他靴底沾着几点暗红的血迹,正顺着青砖缝隙缓缓渗透。
相府密室里,赵光义正对着一幅舆图沉思。郭贽在一旁低声道:“陛下,外面的传言已经按计划散开了。只是那王继恩……”
“一个老太监而已,”赵光义头也不抬,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太原城,“成不了气候。倒是赵普那边,得派人盯紧了。他手里若真有什么不利于咱的东西……”他眼中寒光一闪,“那‘金匮之盟,也该让天下人都知道了。”
郭贽躬身应是,忽又想起一事:“陛下,太祖皇帝的玉斧……另一半是否要……”
“不必,”赵光义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让它留在西暖阁的砖缝里,也好让那些多事的人,知道有些谜,是永远解不开的。”
窗外,寒鸦在枯枝上聒噪地叫着,将沉沉夜色划开一道口子。汴京城的雪虽停了,可那弥漫在紫宸殿内的血腥气与疑云,却如同陈年的墨渍,终将在史书上晕染出一片经久不散的阴影——烛影斧声,斧声烛影,究竟是手足相残的人伦悲剧,还是权力更迭的必然宿命?或许只有那半片遗落在历史尘埃里的玉斧,才知晓那个雪夜的全部真相。而新登基的太宗皇帝,已踏上了属于他的帝王之路,身后留下的,是兄长未竟的江山,与一桩千古无解的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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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烛影斧声千古谜 太宗继位起疑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