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的人!”
“多谢。”陈观微微颔首,接过路引,随着人流步入这座南疆雄城。
一入城门,喧嚣的声浪便扑面而来!
宽阔得足以容纳十辆兽车并行的主街道由平整的青石板铺就,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客栈、武馆、拍卖行…建筑风格粗犷大气,多以巨石木材为主。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食物的香气、药材的辛味、铁匠铺传来的烟火气、以及武者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血腥气。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兽吼声、武者高谈阔论声…汇集成一曲充满活力的市井交响。
“上好的金疮药!止血生肌,童叟无欺!”
“刚出炉的百炼精钢刀!吹毛断发,只要五十下品元石!”
“招收护卫!护送商队前往云岚山脉外围!要求炼体七重以上,待遇从优!”
“听说了吗?赵家前几天在骸骨荒原折损了一支精英小队!连赵元都栽了!”
“嘘!小声点!赵家现在正到处查呢!听说是个用指法的高手干的,凶得很!”
各种信息涌入耳中。陈观面色平静,心中却了然。赵家的动作果然快,消息已经传开了。他随着人流缓步前行,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很快,一座看起来颇为气派,挂着“云来居”招牌的大型客栈映入眼帘。客栈门庭若市,进出的武者气息都不弱,显然档次不低。
“就这里吧。”陈观抬步走了进去。
大堂宽敞明亮,装饰虽不奢华,但用料考究,干净整洁。此刻正是饭点,人声鼎沸,几乎坐满了人。跑堂的小二眼尖,看到陈观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您好!打尖还是住店?咱们云来居可是西城最好的客栈,清净安全,还有上好的药浴服务!”
“住店。要一间上房,安静些的。”陈观道。
“好嘞!上房一天十块下品元石,包热水和一顿早饭!您看……”小二笑容满面。
陈观正要掏元石,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慢着!这最后一间天字号上房,本少爷要了!”
陈观眉头微蹙,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在一名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的老者护卫下,正大摇大摆地走到柜台前。青年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眼神却带着一股骄纵之气,显然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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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是赵琨少爷!”柜台后的掌柜显然认得来人,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天字号上房?有有有!马上给您安排最好的!”
“嗯。”赵琨鼻孔朝天,满意地哼了一声,看也没看旁边的陈观,随手丢出几块中品元石在柜台上,“赶紧的,本少爷乏了。”
掌柜忙不迭地收起元石,就要去拿房牌。
“掌柜的,似乎是在下先到的。”陈观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大堂的嘈杂,传入每个人耳中。
掌柜动作一僵,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看陈观,又看了看趾高气扬的赵琨,赔笑道:“这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赵少爷是咱们店的老主顾了…您看,普通的上房其实也很不错……”
赵琨这才正眼看向陈观,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衣着普通,气息内敛(在赵琨感知中就是普通先天),脸上顿时露出不屑和被打扰的愠怒:“哪来的乡巴佬?也敢跟本少爷争?没听见掌柜说没房了吗?滚一边去!”
他身后的几个家丁也立刻围了上来,面色不善地盯着陈观。
那太阳穴高鼓的老者护卫,也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陈观,他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沉静。
陈观眼神淡漠地看着赵琨:“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房,我要定了。”
“嘿!给脸不要脸!”赵琨气笑了,在这西城区,敢不给他赵家旁支少爷面子的人可不多,“阿福!给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请出去!打断一条腿,让他长长记性!”
“是,少爷!”一个气息在先天初期的壮硕家丁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直接抓向陈观的肩膀!指间隐隐有罡气流转,显然是想直接废掉陈观一条胳膊!
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食客都看了过来,有同情,有冷漠,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戏谑。得罪赵家的人,在这苍梧郡城可没好果子吃。
陈观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那家丁的手爪即将碰到他肩膀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骤然从陈观身上散发出来!
那出手的家丁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他前冲的身形猛地僵住,抓出的手爪停在半空,剧烈颤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如同被猛虎盯上的兔子,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他想要后退,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扑通!
那家丁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冷汗瞬间湿透后背,看向陈观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如同在看一尊神魔!
嘶——!
大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那家丁好歹是先天初期,竟然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个眼神吓得跪倒在地?这是什么手段?!
赵琨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转为惊愕和一丝慌乱。他身后的老者护卫瞳孔骤然收缩,一步踏前,挡在赵琨身前,全身真元瞬间提起,如临大敌!他死死盯着陈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真元化域…意动伤人?!阁下…是宗师?!”
“宗…宗师?!”赵琨失声尖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这才明白自己踢到了怎样一块铁板!宗师!整个赵家也不过寥寥几位宗师老祖坐镇!每一个都是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存在!
陈观淡漠的目光扫过那如临大敌的老者,最终落在面无人色的赵琨身上,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万载寒冰,冻彻骨髓:
“宗师不可辱。念你初犯,自断一臂,滚。”
“我…我…”赵琨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自断一臂?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老者护卫额头渗出冷汗,硬着头皮拱手道:“前辈息怒!我家少爷年少无知,冲撞了前辈,实属无心之失!恳请前辈高抬贵手!我赵家必有厚报!”他特意加重了“赵家”二字。
“赵家?”陈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寂灭之意一闪而逝,“很了不起吗?”
话音未落,一股更加恐怖、更加霸道的威压如同实质般轰然压下,目标直指赵琨!
“啊——!”赵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无形的巨山压顶,整个人“噗通”一声被狠狠压趴在地,口鼻溢血,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老者护卫闷哼一声,脸色潮红,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眼中满是骇然!他竟连阻挡分毫都做不到!
“前辈手下留情!”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衫、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他看似普通,但那双眼睛却温润有神,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他一步踏出,便已来到大堂中央,看似随意地一拂袖。
一股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力量弥漫开来,如同春风化雨,竟将陈观那霸道的威压悄然化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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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的赵琨顿时感觉压力一轻,贪婪地大口喘气,如同离水的鱼。
“林老!”那赵家护卫老者见到来人,顿时如同见到救星,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充满敬畏。
陈观目光转向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衫老者,眼神微凝。此人气息圆融内敛,深不可测,化解他威压时举重若轻,显然也是一位宗师!而且境界恐怕还在他之上!
白衫老者对赵家护卫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看向陈观,拱手道:“老夫林玄,添为苍梧武院客卿。小友息怒,赵家小辈无状,冲撞了小友,罪有应得。不过此地乃是郡城,当街断人肢体,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若给老夫一个薄面,小惩大诫,如何?”他言语间,既点明了身份(武院客卿),又给了陈观台阶(小惩大诫),更暗示了郡城规矩。
陈观心中念头飞转。苍梧武院!这是苍梧郡城乃至整个南疆都赫赫有名的武者学府,底蕴深厚。这林玄身为客卿,实力深不可测,确实不宜在此刻与赵家彻底撕破脸,更没必要驳了这位宗师的面子。
他缓缓收敛了威压,淡漠道:“既然林老开口,此事作罢。”
趴在地上的赵琨如蒙大赦,被家丁七手八脚地扶起,浑身瘫软,看向陈观的眼神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再不敢有丝毫怨恨。
“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东西!”林玄对着赵家几人轻斥一声。
“是…是!谢林老!谢…谢前辈不杀之恩!”赵家护卫老者如释重负,连忙搀扶着瑟瑟发抖的赵琨,带着几个同样吓破胆的家丁,连滚爬爬地逃出了客栈,连头都不敢回。
大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场中的陈观和林玄。
林玄这才转向陈观,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小友年纪轻轻,便已登临宗师之境,实乃天纵之才!不知如何称呼?师承何处?”
“散修,陈观。”陈观平静回答。
“陈观…好名字。”林玄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深,“原来是陈宗师当面。方才那赵家小子提及的骸骨荒原之事,老夫也有所耳闻。陈宗师以雷霆手段扫灭赵家宵小,实乃快事!”
陈观心中微凛,这老者的消息果然灵通!自己刚入城,对方竟已知道了骸骨荒原的事情?看来赵家折戟的消息,比他预想的传得更快。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陈观淡然道。
“哈哈,对小友是小事,对赵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可是天大的教训。”林玄抚须笑道,态度愈发亲切,“小友初来苍梧,想必暂无落脚之处?老夫在武院还算有几分薄面,小友若不嫌弃,可随老夫去武院暂住,环境清幽,也省去些俗务烦扰。以陈宗师之能,若肯在武院挂个客卿之名,更是我武院之幸事。”
此言一出,大堂内众人更是震惊!苍梧武院的客卿?那可是地位尊崇,待遇丰厚!这林老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宗师如此看重,抛出橄榄枝?
陈观心中念头急转。加入武院?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武院资源丰富,信息灵通,更有宗师交流论道的机会,对他稳固境界、推演功法大有裨益。而且有武院客卿这层身份,也能震慑宵小,省去许多麻烦。
“林老盛情,陈观感激。只是初来乍到,还需安顿一二。”陈观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拒绝。
“无妨,无妨!小友可先安顿下来,考虑清楚。”林玄笑容不减,似乎早有预料,“掌柜,陈宗师的房费,记在老夫账上。安排最好的天字号上房,不得怠慢!”
“是是是!林老放心!陈宗师,您这边请!”掌柜此刻哪敢怠慢,亲自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对待祖宗。
陈观点点头,对林玄拱手道:“多谢林老。”
“小友客气了,日后同在郡城,多多走动便是。”林玄含笑回礼,目送陈观随掌柜上楼。
直到陈观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林玄脸上的笑容才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精芒,低声自语:“陈观…如此年轻的宗师…寂灭指…看来骸骨荒原那神秘宗师,就是他了。赵家这次,怕是要寝食难安了…武院,或许能借此机会……”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身形一晃,便如清风般消失在大堂。
云来居外,斜对面一座酒楼的二楼雅间。
窗户微开,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陈观消失的楼梯口。
雅间内,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幅画像,赫然是陈观在黑石城时的模样,只是稍显稚嫩。
“陈观…宗师…嘿…”斗篷下,传出一个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难听的声音,充满了怨毒与刻骨的杀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血煞大人…您的猎物…出现了…”
他手指在画像上陈观的面部,狠狠划过,留下五道深深的指痕。桌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刻着一个滴血的匕首标记。
血煞盟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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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宗师初立,郡城风起(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