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许仙最后扫视了一眼病房,眼神冰冷,然后关上车门。
引擎发出低吼,车辆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直奔机场。
机场。许仙的人早已等候,快速通道开启,所有繁琐程序被压缩到极致。机票是头等舱,位置相连。我被安置在最内侧,许仙坐在我旁边,手掌始终贴着我伤处。项羽坐在过道另一侧,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眼睛死死盯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仿佛要穿透这距离看到虞小曼。苏雅坐在他旁边,疲惫地闭着眼,但睫毛在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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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时间像被拉长。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心电监护仪平稳却令人心焦的“嘀嘀”声。许仙偶尔低声和前排的“暗河”成员交代几句。项羽维持着雕塑般的姿势,只有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内心的狂澜。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北方城市。舱门打开,一股带着工业气息的冷风灌入。另一组“暗河”成员已在廊桥外等候,同样高效地将我们引向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
“地址?”许仙上车后立刻问。
“城西,老工业区,一个废弃的纺织厂改的影视基地。剧组包了三个仓库拍夜戏和内景。虞小姐就在那里。”开车的“暗河”成员语速很快,同时将车汇入车流,“我们的人一小时前确认过,剧组还在里面,但外围没看到虞小姐。”
“开快点。”项羽的声音从副驾传来,低沉得可怕,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司机没说话,油门深踩下去。车辆在车流中穿梭,朝着城西破败的老工业区疾驰。
窗外的高楼渐渐被低矮、灰暗的旧厂房取代。空气里的尘埃味越来越重。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车厢内弥漫,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说明此刻的急迫和沉重。目标就在前方,但谁也不知道,那废弃工厂的大门后,等待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黑色商务车一个急刹,停在废弃纺织厂改建的影视基地大门外。巨大的铁门锈迹斑斑,里面是几栋连片的红砖仓库,寂静得有些诡异,完全不像有剧组在拍戏的样子。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暗河”成员迅速下车,与早已在此等候的同伴低语几句,随即打开大门。许仙维持着生机输送,和项羽、苏雅一起护着我下车。项羽一步当先,巨大的身影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径直走向最近一个亮着灯、隐约传出人声的仓库。
仓库内部被改造成了民国风格的街道布景,灯光昏暗,布满了灰尘的道具散乱摆放。只有几个疲惫的场务和灯光师在角落里收拾设备,看到我们这一群明显不速之客(尤其项羽那迫人的气势),都愣住了。
“虞小曼呢?”项羽的声音如同闷雷,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那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场务犹豫着开口:“虞…虞小姐?她…她今天没来上工啊。”
“没来?”项羽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股狂暴的气息几乎要压制不住,“昨天呢?什么时候下工的?她住哪?”
另一个年长些的灯光师放下手里的线缆,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虞小姐啊…她这两天…不太对劲。”
他的话立刻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
“不对劲?怎么不对劲?”苏雅追问,声音带着紧张。
灯光师搓了搓手,似乎在组织语言:“就…感觉人有点…飘。拍戏的时候还好,导演一喊卡,她就站在那儿不动,眼神直勾勾的,喊她好几声才回神。走路也轻飘飘的,跟没踩实似的。前天晚上收工,我收拾家伙事儿晚走一步,看见她一个人往后面那个最破的、根本没人用的三号仓库那边走,我叫她,她好像没听见。”
“对,对!”那个年轻场务插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昨天中午放饭,我看她一个人端着盒饭,就坐在那个生锈的消防梯底下吃,也不跟别人说话。我正好路过,跟她打招呼,她抬起头看我…那眼神…怎么说呢,特别空,特别凉,看得我后脊梁发毛!好像…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还有体温!”一个正在整理反光板的化妆助理小姑娘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昨天下午补妆的时候,我碰到她手了…冰冰凉凉的!像…像块冰!我当时还以为她生病了,问她要不要休息,她就摇摇头,也不说话。”
项羽听着这些描述,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赤红的眼睛里除了愤怒,更添了一层深沉的恐惧。许仙的眉头也深深锁起,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仓库深处。苏雅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三号仓库…在哪?”许仙的声音异常冷静,却带着冰碴子。
“就…就在这片厂区最里面,最破败那个,外墙都塌了一半了,平时根本没人去…”灯光师指了个方向。
没等他说完,项羽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灯光师指的方向猛冲出去!巨大的身影带起一阵风,卷起地上的灰尘。
“跟上!”许仙低喝一声,“暗河”成员立刻散开警戒。苏雅和许仙护着我,也快步跟上项羽的方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口嵌入瓷片的地方传来阵阵隐痛,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全身。虞小曼的“不对劲”,绝不仅仅是生病那么简单。
三号仓库比想象中更破败。巨大的铁门歪斜着,早已锈死。项羽直接一脚踹在旁边的砖墙上,硬生生踹出一个窟窿,率先钻了进去。许仙示意“暗河”成员警戒外围,和苏雅一起护着我从窟窿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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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菌混合的腐朽气味。手电光柱扫过,只有坍塌的房梁、堆积如山的废弃纺织机械残骸和厚厚的积尘。空旷,死寂,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小曼!”项羽的吼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回音,没有回应。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疯狂地翻找着那些巨大的废弃机器,沉重的钢铁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扭曲声,灰尘弥漫如雾。
“分头找!注意脚下!”许仙沉声下令,自己也快速移动,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苏雅扶着我,用手电仔细搜索着靠近入口处的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绝望的气息越来越浓。项羽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翻找都带着狂暴的无力感。
“许…许老板!安如!你们看这里!”苏雅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惊疑和急促。她的手电光聚焦在入口处墙角一堆厚厚的灰尘上,那里似乎有个东西半埋在下面。
项羽立刻冲了过来,粗暴地拨开灰尘。下面露出的,是一个样式古朴、没有任何标记的暗黄色信封。
项羽一把抓起,动作粗鲁得差点将其撕裂。他直接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质地坚韧的白色信笺。手电光下,几行用毛笔写就、力透纸背的古体字映入眼帘:
“老道该死,背主通凡,合污自贱。尔等寻踪至此,倒有几分能耐。”
“虞氏、刘季、孙氏,皆在吾手。”
“欲救?易耳。”
“令项籍,孤身一人,于日落前至城北野马川畔。自当相见。”
——通幽阁主 笔
“阁主?!”苏雅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王八蛋!”项羽目眦欲裂,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炸开!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砖墙上!
“轰隆!”一声闷响,一大片砖石簌簌落下!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落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低吼:“好!好一个阁主!老子去!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杂碎敢动小曼!敢动刘季和二娘!”
他攥紧了信纸,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羽哥!”许仙一声厉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穿透了项羽狂暴的气息。他一步挡在项羽身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如刀锋,“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正中其下怀!”
“那你要孤怎么办?!”项羽猛地转身,巨大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许仙,“小曼在他手上!刘季和二娘也在他手上!信上说了!就老子一个人去!老子不去,他们怎么办?!等着被那杂碎撕票吗?!”
许仙寸步不让,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这阁主能悄无声息带走三人,布下此局,实力绝非等闲!他指名要你一人前往,必有极其凶险之陷阱!你去了,非但救不了人,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到时候,谁来救他们?谁来撕碎那阁主?”
他目光扫过信纸,眼中寒光闪烁:“而且,这信…出现的时机地点,太过刻意。‘老道该死?看来我们的‘合作者也暴露了,被天庭和这阁主视为叛徒。这趟浑水,比我们想的更深。”
“我不管什么浑水!老子只知道小曼等着老子去救!”项羽低吼,拳头捏得死紧,指节发白,怒意与对虞小曼的担忧在他眼中激烈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孤这条命,值钱得很!想拿?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羽哥!”我强忍着心口的抽痛,挣扎着开口,声音嘶哑,“老许说得对!那阁主就是挖好了坑等着你跳!他抓了小曼,抓了邦哥和二娘,就是为了逼你,逼我们!你不能一个人去!要去,大家一起去!”
“信上说了!就孤一个人去!”项羽猛地回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老子赌不起!万一…万一那杂碎见老子不去,伤了小曼…孤…” 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那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恐惧。
气氛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一方是项羽孤注一掷的营救决心,一方是许仙洞悉陷阱的冷静判断。废弃仓库的阴冷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只有项羽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暗河”成员警戒时细微的脚步声。
苏雅紧紧抓着我,看着对峙的两人,嘴唇发白,眼神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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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北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