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早就打光了,后勤部队还没有把弹药送上来,也许永远都送不上来了。这里是战场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落,刚刚结束一场厮杀,马连周围十余米方圆内,竟然看不到一个活人。他想要招呼人去另一条阵地上增援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怔忡了几秒钟,他颓然坐了下来。
真正激烈的战斗从正午时分开始打响,魔族军忽然振作起来,打了鸡血一样向罪军营镇守的山丘发起了连绵不绝的冲锋。尽管皇甫华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没有办法抵挡潮水一般扑上来的魔兵。阵地在坚持了四十分钟左右之后,便陷入了持久而艰难的混战之中。之所以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崩溃,是因为他们同样也是一支求生欲望极强的部队。
战败就意味着死亡,罪军营上下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局,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粘在一心想要逃走的魔族军的身上。山丘上你来我往,敌我双方犬牙交错,从太阳正当头的正午时分一直厮杀到日薄西山。
马连的远侦队是在下午三点左右投入战场的,他们是皇甫华留在手中的最后一支预备队。在三点之后,魔族军的前锋部队一度攻击到山丘背后的指挥部附近。不过,他们的冲锋很快就被齐优带领着策士队和文职军官组成的混合部队击退了。马连带着属下们四处灭火,距离指挥部越来越远。杀到黄昏时分,远侦队也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其他人在哪儿?马连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死了,也许和他一样,在某个空无一人的阵地上喘着粗气。
靠着胸墙发了一阵子呆,马连感觉到魂魄都回到身体中来。他摸了摸上衣口袋,口袋里只剩下一个瘪瘪的烟盒和一盒火柴。空气中湿气渐渐变重,身上的军装几乎快要能攥出水来。马连在湿漉漉的军裤上划断了好几根火柴都没有点燃。好容易点燃了一根,却发现自己的手指间并没有夹着那根熟悉的棒状物。懊恼的将燃着的火柴丢下,他俯下身在身旁死人口袋里翻找,意图能找到一些可以解除困乏的东西。
终于,他从一个死去魔兵的腰间找到了一个半满的酒壶。放在耳边晃了晃,他听见熟悉的液体晃荡声。似乎闻到了酒香,他的口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拔开了塞子,仰头将壶中液体灌进嘴里。
一股腥气充斥着口腔,马连愤怒的将酒壶丢在脚边,扭头干呕着。酒壶侧倒在地上,一股暗红色几乎快要凝固的液体汩汩的流了出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液体的来源。马连薅了一把地上的枯草,胡乱填进嘴巴里,拼命咀嚼。枯草里残留的青气冲淡了嘴巴里的腥味儿,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振奋了许多。挣扎着爬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没了矛尖的长棍,一瘸一拐的朝着附近厮杀声最激烈的地方走去。
草原上罕见的起了浓雾,目力所及之处,一片令人不安的乳白。耳边的厮杀声似远似近,迷雾中一杆长枪递了过来,惊出马连一身冷汗。还没等他抬起手中武器格挡,一个罪军营士兵冲散了雾气杀了出来。抬起手里的刀,架住了长枪。那魔兵并没有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敌人在一旁观战,拼命向下压着枪身,想要将面前的对手按倒在地上。可是那罪军营士兵并不甘心就戮,手中战刀沿着长枪滑斩,登时便将魔兵紧握住长枪的手指削了下来。
十指连心,魔兵痛彻心扉,弃了长枪捂着伤处哀嚎。人类士兵乘胜追击,踏前一步军刀挥出,惨嚎声戛然而止,魔兵的头颅飞上半空。人类士兵这时候才看到附近站着一人,顿时吃了一惊,收刀退后一步,厉声喝问道:“是什么人!”声音清脆悦耳,竟是个女子。
无名山的女兵只有陈葭和吕情两朵金花,吕情入伍前只是个平民,而陈葭却是受过军事培训的正规军人。马连只用了一秒钟便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忙出声道:“远侦队队正马连,对面的可是无名山清泉陈葭校尉?”
“马大哥?”陈葭放下了手中的军刀,仔细辨认了片刻,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狼狈万分的男人的身份。
马连连忙点了点头,忽地抬棍横扫。陈葭吓了一跳,马连手里的棍子扫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一个蹑手蹑脚过来偷袭的魔兵根本挡不住这雷霆一击,“啪”得一声,长棍和魔兵的双腿同时断了。魔兵痛得满地打滚,却见一旁回过神来的陈葭纵身上去,手起刀落一刀割断了魔兵的咽喉。鲜血溅在少女身上,恍若女武神一般。看得马连目瞪口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陈葭等地上的魔兵死透了才站起身来。军刀在魔兵破烂的衣衫上随意擦拭着,拭去了刀刃上的血迹,这才站起来招呼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们的国土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