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永夜天空照耀下的茫茫大野,像是布满了乌云的皎皎白天。
一地的狼藉,一地的残败,萧索的风,吹动着存在了下来的人的衣角,这景象但凡有人看到,无不会心生悲悯磅礴。
还没有安静一会,朝舍就揉着额头吃痛的醒了过来,他缓缓立身,看着这茫茫大野里的狼藉一片,没有发现自己的父王,只看到了地上的三个人,他也没有管他们,以为是父王已经胜利回了神王殿,也就扭头,回去了。
待朝舍的身影刚刚模糊,原本枵悟亓华他们奋力要撕裂的地方,就忽然炸开了一团强烈的白光,白光渐渐柔和之后,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
一身黑袍的殊俞出现在了裂缝口,他缓缓降落到了这荒芜之地,敛着眉眼慢慢的看着四周,似乎感应到了有大战留下来的痕迹,忽然,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地上,仿佛三具尸体的枵悟亓华和妃径。
殊俞快步走到他们身边,伏身试探他们的气息,还好,还好,全部都还活着。
可是,卿安呢。
殊俞只迟疑了一会,仿佛猜测到了什么,就大袖一挥,带走了枵悟亓华和妃径,一路脸色凝重的回到了瀛州岛。
妃径是第一个醒来的,她醒来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就在瀛州岛卿安特地给自己备的房间里,她垂了垂眼眸,忽然起身大叫“卿安!卿安!卿安你在哪!你在哪里!”。
面色如常的殊俞慢慢的从远处走来,看着连鞋子都没有穿的妃径,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方向没有错的话,卿安,可能,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妃径如五雷轰顶,呆怔了一会,开始笑,一边笑还一边对殊俞手舞足蹈的说道“不可能,我们怎么会见不到他,他还能躲到天涯海角去不成?他那么喜欢瀛州岛,他怎么可能不回来,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不,绝对的,不可能……”。
一旁的殊俞眼眸里幻化着些许心疼,但是又不忍心看着妃径继续这样兀自的自言自语下去,就实话实说道“卿安,是死了,和神王同归于尽了”。
只见妃径沉默了一会,然后对着殊俞大叫道“不可能!殊俞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卿安不可能死的!他是上古帝君,他是天地之间孕育出来的优秀生灵,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不会丢下我的,不会丢下我的,不会的……”。
有些神经质的妃径一边自顾自的说,一边眼神空洞的看着一切,双手仿佛是在比划些什么,那模样,在殊俞看来,真真是失了心智,殊俞不忍心再看着妃径继续这样下去,就继续说道“我到了魔界的时候,只见到你,枵悟和亓华,我在带你们走的时候,感觉到了那里,有着强大的破碎力量,亦正亦邪,没法辨别,直到把你们带回来,给你们救治的时候发现,你,妃径,你的元神是破损过又被修补的,而修补你元神的力量,我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那些是卿安渡化给你的,他自己的元神”。
“你闭嘴!你不要说话!你在骗我!在骗我是不是?我知道的,你一定是在骗我的……骗我的……”妃径忽然站起来打断殊俞的话,殊俞也不急也不恼,只是默默的,继续开始给妃径说出了事实“而我刚刚到魔界感受到的,那种混乱的破碎力量,大概就是神王和卿安同归于尽以后,留下来的气息”。
“卿安没有死!没有死!你!给我出去!快!出去!我不要你诅咒卿安!快!出去!”妃径听完以后,猛的跑到殊俞面前,直直的看着殊俞,指着殊俞的鼻子大声吼叫,一边训斥着殊俞,一边流着眼泪。
她妃径怎么会不知道卿安不在了呢,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原本应该已经死了自己,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滋养着,所以她难以置信的开始寻找卿安,直到殊俞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卿安,真的是,舍了元神,救了她,救了他们。
殊俞安静的看了一会神经质的妃径,一声不响的默默离开了,只留她妃径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自顾自的说着话。
就在殊俞离开不久后,妃径忽然就不说话了,痴痴傻傻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神色宁静,然后她慢慢的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
这里的一切,都是卿安给她的,这里的字画,也都是卿安自己亲手画给她的,这里的摆设,都是她硬赖着卿安要来的。
她慢慢的坐在床上,抚摸着被褥,这套被褥,也是她从卿安那里要来的,她伏在床上,抓着被褥,哭的不知天昏地暗,这里充斥着的,都是她最熟悉的,属于卿安的气息,不管看见什么,仿佛殊俞都还在,那西窗前的火烛,卿安曾为她剪过,妃径还记着,那天,妃径和卿安说了人间一对有情人共剪西窗烛的故事。
当天晚上妃径因为卿安寻来了上好的佳酿,自己一不小心贪杯,就喝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自顾自的躺在了床上,卿安为她铺床喂水,最后剪了烧尽的烛芯,当时卿安还说“不能共剪西窗烛了啊”,妃径醉的迷迷糊糊,但还是听见了,记下了。
如今看着这物是人非的景象,妃径流着泪走到了西窗旁边,抚摸着烧了一半的蜡烛,忽然之间,泪如涌泉,不止不息,悲恸一切。
那里摆着的那道屏风,是妃径有一次得到了一批霞影纱,带回来以后,发现做衣服太薄,做纱帐太轻,妃径一时之间,双手捧着那难得的霞影纱纠结了好半天,也没纠结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直到卿安把霞影纱从妃径怀里拿走,妃径的表情才开始有了好转,妃径跟着卿安来到了妃径的书房,只见卿安铺平了霞影纱,沾起了一些廷圭墨,肆意挥笔,不一会儿,一副简单的山水游舟的水墨画,就出现在了他们两个的眼前,妃径一个劲的夸赞的卿安,卿安只是不作声,找来了沉香木,一点一点的亲手制作出来一个屏风,上面的雕画栩栩如生,在把霞影纱给固定在屏风上面以后,越发的秀丽高雅,他们花了好久的时间,做了好多的屏风,而她房间里的这个,就是当初卿安亲手做的,第一个。
墙角花盆里的那棵小树,现在依旧是小树苗的样子,一点没变,记得当初她如获至宝的带着那些种子回来的时候,卿安问她“你这次带回来的种子,是什么?叫什么?”。
这话问的妃径当时就傻了,她傻笑着说道“嘿嘿,我忘了它叫什么了,我只知道它结的果子可以补血益气,反正是好东西”,他们亲手把种子种下去以后,妃径是天天浇水天天看,那模样让卿安嘲笑了她像一个小傻瓜一样,过了好久以后,那些种子才只长出来一棵小苗,这可把妃径难过坏了,她对着那棵小苗自言自语道“你们是怎么了?只有你活过来了,你的兄弟姐妹们呢?它们不喜欢这里
事有终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