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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杏花微雨[1/2页]

无二有别[前世今生] 葫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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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时,隋知的眼前全是两千三百年前的古物,差一点,她就以为来的人是谢卿。
      看见自己脚上踩着的帆布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是谁。
      他有通天的本事,能引领人发现绥陵而不被怀疑,能透过弯弯绕绕娶她为妻还让她觉得是自己步步为营。
      也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连她都差点进不来的博物馆。
      隋知往后退了两步,隔着裤子,拧紧腿上的肉,却感觉不到疼。半晌,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此时此刻,拿生死爱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的眼神,未免过于轻浮。
      隋知压抑不住内动的悲恸,蹲在地上,眼泪如山泉溪水,找不到源头。
      手背上的眼泪擦了一层又一层,擦到甚至不知道是脸上湿,还是手背更湿。
      她伸出手,指着石粉包裹着的军令,泪水蜿蜒,字不成句:“为……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她,为什么要让她去猜,为什么要让她直到……都还以为,是她不配。
      遗憾那样深刻,她哭的那样难过。
      谢徊瞥了一眼橱窗:“什么……”
      话没说完,他遽然见橱窗里面的军令,石粉才褪了一半。
      从逐渐淡化的边缘痕迹来看,不是人为掰开的,是时间流过,自然掉落的石粉。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右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凸起的青筋如一条细蛇缠绕在腕骨上,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让他饱受折磨,万劫不复。
      “你问我为什么,是吗?”
      黑色皮鞋映入眼帘,他低哑的声音自上而下传进她的耳朵。
      忽然,他笑了。
      “好啊,那我告诉你。”
      轰隆隆数声闷雷,博物馆外暴雨如注,午后天空比深夜还阴沉浓稠。
      而他的声音,比溺死在这雨天的求救声还要绝望。
      “因为你从来就没和我说过一句实话,你从接近我就在骗我。”他把自己撕碎了,把从不曾对外人说过的话,逐字逐句地拆开,丢在他们面前,咬牙切齿地,“而我呢?我千不该,万不该,真的信了。”
      他的语气是隋知从没听过的冰冷,像是淬了霜,听得她遍体生寒。
      她伶牙俐齿,最会心口不一那套,漂亮话无师自通,信口拈来,可现在呢?怎么不说话了?
      连骗他都不肯了?
      还是说,这次,她做的太彻底,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骗他。
      “我信了,所以我高估了你的喜欢。”谢徊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再拿刀子剜心,也就没那么疼了。
      他避而不谈的,他昔日不肯面对的,全都在她一句“为什么”里,暴露成碎片。
      “我以为。”谢徊的语气很轻,“以你表现出来的喜欢,会拿着我给你的东西,仔细赏玩。”
      他垂着眼,喉结轻滚,自虐般轻笑,她做的事如刀刃,划破他的皮下血脉:“可你没有。”
      她没有。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那时候做了什么。
      他给的东西,她甚至看都没仔细看过,转手交于他人,迫不及待地去找线索。
      “为什么?”谢徊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看着她,不忍眨眼,“你说为什么啊?”
      你这骗子。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到死都不染尘埃,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
      凭什么置身风波里,又长袖一拂,一把大火把自己烧到隔岸之外。
      你独坐明月里,你永远都不会掉下来。
      你这么美好的人啊,永远,永远都不会,像我这般坏。
      人生活到二十七岁,按照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再加六个闰年来算,一共是九千八百六十一天。
      在这某一天中,如果发生了风起云涌的大事,除以九千八百六十一天后,竟也觉得无足轻重。
      隋知甚至不记得,那样重要的一天里,从午后到傍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在深夜里,曾经牵扯在他们之间,她永远找不到的那层隔阂,终于被撕碎。
      深爱得见天光,不加束缚的痴缠,一次又一次抵达深处。
      最后,他从背后抱着她,挺阔的胸膛,不加阻隔地贴着她的蝴蝶骨。
      窗外疏雨斜帘,细听雨打龙脑香叶。
      他们有太多话需要说,但就是因为太多,不知道哪句才是最该说的,所以沉默了半夜,好像把话都讲给了星星。
      直到星星坠落,太阳从地平线冒出,晨光熹微,谢徊才哑声问:“如果,当时你知道,你还会……”
      “会。”她累到乏,回答的干脆。
      被火烧死太痛苦了,浓浓黑烟,滚烫火屑全都钻进鼻子里,无法呼吸,无法抵抗。
      眼睛睁不开,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可她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山河拱手,于旧国,于新朝,她都没有颜面存活,亦不想顶着祸国妖女的称号苟且偷生。
      忆起往昔,她只是想到做了决定后,偷偷吻在他额角的那个夜间,忽然说:“但至少,她不会觉得难过和遗憾。”
      因为那是她最想得到的东西。
      你有没有尝试过去回忆梦境,在现实中寻找梦里反复出现过的那个人,看着他模糊的轮廓一点点清晰。
      虚实难分的杏花微雨,你明知那不是一个人,仍要问他在梦里的结尾。
      “所以,你是真的被骗过去了吗?”
      “……嗯。”
      有的人,自私的要命,只有答应了她连篇的鬼话,她才肯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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