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派人递来了话:“老爷,家里失窃了,库房里丢了不少东西,连小姨娘的金镶玉累丝菊花步摇钗也丢了!”
蒋县丞为官多年,还是有几分城府的,他还真停下审问,去后堂见了谢霜儿。
结果谢霜儿告诉他,她梦见自己是水神菩萨座下的弟子,桃花村的钱神婆亦可以作证,水神菩萨给她托梦还说:
“不出十日,吾便为李县施一场雨。”
蒋县丞看着她头上的钗,冷笑了两声:“我还是太上老君座下的无量天尊呢,来人啊,把这坑蒙拐骗的丫头押进大牢!今儿老爷没空审她,关几日再说,不要坏了我的兴致!”
谢霜儿立马娇娇弱弱喊:“我爸是李刚!”不对,是:“我爹是谢衙役,蒋伯伯您是不是没认出我来?我跟云太守家的云逸也是故交,云太守的侄女顾瑾秀姑娘还是我的闺中好友。”
蒋县丞这个颜狗一甩袖子,老爷管你是谁,反正以你的姿色,云逸可能最多让你做个烧火丫头,连给我端茶的丫鬟的姿色都不如呢,还敢乱攀云家的亲戚。
他一句话也不说,便撂下被衙役捂住嘴押往大牢的谢霜儿走了。
审案结果:【
1、判“孙二娘”见义勇为无罪释放,并勒令谢老四不准找她的麻烦,再赔偿她三两银钱压惊;若李县真有雨,“孙二娘”报雨有功,届时县衙必大赏。
2、判谢柏清谢童生从今日起,与谢家四房无关,过继关系解除;
3、判谢家二房从今日起自立门户,一概家内事务与谢家另几房再无关联;
4、谢刘氏不行长辈之职,偷盗媳妇财物,毒杀孙女,虐待二房,妄顾人伦,孙儿孙女却念在孝字放过了她,实为美谈一桩。
现判二房诸人以后不必奉养谢刘氏,谢刘氏的一应生死摔棺、病痛伺养都与二房无关;
5、判谢家四房将杂货铺的房契地契还给二房。】
谢柏清看着妹妹握紧拳头,眼泪当场便流了下来。
沈莹也很高兴,好久没演话剧了,连演这么几场让她觉得很不衬手,但辛苦也是值得的。从此以后,她们二房便不再受谢家挟持!
“谢柏清,快速速前来在户贴和路引上按手印!”蒋县丞尽量和蔼地道。
他心里很急,想快点完事去祭天求雨,再回家抱儿子、查库房。
谢柏清也是读书人,多少知道些衙门里的办事效率和章程。效率先不说,批字是蒋县丞批,可按手印什么的,一直是下面的主薄负责的。
“哥哥,快去呀!”沈莹扯扯他的衣袖催促。
谢柏清激动得连连点头。
他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造化。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都说蒋县丞是个黑心草菅人命的贪官,他之前竟信了,由此可知,看事物还是要求真去伪。
按完手印,将户贴和路引揣进怀里,谢柏清一揖到底,“谢谢青天大人!大人是个好官,晚生敬服。”
堂外看热闹的民众也一齐跪地拜服,都赞:“蒋青天!”
“蒋青天!”
蒋县丞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笑了,连沈莹没有跪拜他这件事,他也不在乎了。
一个小丫头嘛,不懂事,菩萨要护的人,放过,放过。
他还自掏腰包赠了十两银给谢柏清,做他们二房上京的路费,又搏了好一阵旁观民众的赞扬之声。
只那些原本站在公堂上打瞌睡的衙役都吓破了胆,不知道蒋县丞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打了他们的同僚谢老四自不必说,今儿还行事这么反常和怪异。
其实谢老四原本不用挨打的,可在蒋县丞又判他把杂货铺的房契地契拿给二房时,他怎么都不愿意,然后自然免不了吃了一顿好板子。
至于谢春蝉与谢柏喜,就呆在衙门的班房里一直呆到晚上。因为谢老四为免多挨板子假昏了,他们也便被人忘记了。
谢柏喜捂着屁股哼哼唧唧就不说了,谢春蝉到是很想走动,却被看守的皂隶呵斥不准随便出来,再问看守的皂隶问题呢,对方是一问三不知。
这不怪谢春蝉,她走的急,发髻和衣裳全被那群疯媳妇抓烂了,铜板也没带半个,而谢老四又眼见落了势,墙推众人倒,同僚谁还买他的账得罪蒋县丞呢?
是的,没错,衙门里的所谓聪明人们都觉得谢老四是私下得罪了蒋县丞,才被整得这么惨。
**
谢柏清扶着妹妹,拜谢完“孙二娘”及吃瓜群众,拿着户贴、路引、杂货铺的房契地契走出衙门时,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问身边的妹妹:“三妹妹,怎么会这样顺利?”
沈莹抿着嘴儿笑了,将以前跟宋老太爷他们说的遇仙经过,又对谢柏清重复了一遍。
谢柏清既惊又喜,想了想,摇头:“不是仙,这世上你我没见过的能人异士颇多,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经过黑水潭顺手帮了妹妹吧?”
沈莹做出被惊吓到的样子:“哥,那这人得多厉害呀?村子里那么多伯伯叔叔哥哥的,连捎上老宋家都弄不死那条大长虫!”
谢柏清语塞。
沈莹又笑着压低声音道:“哥,你不知道,那梦里的老神仙还告诉我了一窝棒槌的老巢,都给我摸来了。”
谢柏清瞪大眼晴,这回是真的喜形于色了。
“咱们现在快去把它卖了吧,哥,咱们马上就要逃荒,需要准备吃食和穿的呢。”
“逃荒?真上京找爹爹去?”谢柏清摇头,不赞同地说:“六年了,可能爹真的不在了。再说咱们李县不是要下雨了?”
“不是,哥,雨后地龙就要大翻身了。”沈莹严肃地说。
第 33 章 户贴路引全到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