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前。
文成帝已经连续的几日,称病没有早朝了,而作为百官之首的李相,几乎日日都会前来探望,但毫无悬念的,他日日都会遭到碰壁,然后独自离去。
今日亦是如此。
“相爷不必忧心,陛下这几日是染了风寒,定是怕度了病气给您,才会一直闭门不见,兴许,赶明儿个有所好转,还会主动喧您进宫呢,”一名看上去身份不低的总管太监,满脸笑着,将李为辅送下了台阶。
对此,李为辅丝毫没有在意,只是负手而立,双眸幽幽的望着远方道:“连公公的意思,老夫明白,只是国事堪忧,满朝文武,还都指着陛下主持大局呢……对了,听闻,陛下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吗?”
“哎,还说呢,”一提这茬,连公公赶忙唉声叹气,缩着脖子,似乎极怕的样子,“也不知怎么的,自那日和顺王与忠勇侯前来探望过后,陛下不仅病情加重了,性情也变了不少,一连下令,将这议政殿的奴才宫女,斩杀了过半,若非老奴在圣前还得几分脸子,怕是也要受此牵连的。”
闻言,李为辅陷入了若有所思,“公公辛劳了。”
“不敢不敢,”连公公迅速恢复常态,笑着,微微一抖拂尘。
仿佛,这是,某种暗号。
二人不约而同的四下看了眼,确认无人后,李为辅端正淡然的神色,才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动,“陛下虽身染风寒,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公公,圣前侍奉时,定要将百官的这份心意,代为传达才好。”
边说,李为辅袖口一动,就朝那连公公递了一样东西。
而如此动作,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那连公公献媚的眼底,精芒一闪,连忙点头,“一定一定……”
目送着李为辅渐行渐远,那连公公神色一正,小心翼翼的就摊开了手掌,只见掌心,正滚动着一枚黑色的药丸。心道:份额似乎又大了,相爷啊,相爷,您这些年,越发的开始操之过急了。
但作为属下,他不敢反驳。
一抖浮尘,一脸世故的连公公,迅速就重新折返回了议政偏殿。
经过那日的刺激,文成帝本来三分的病气,如今已然加到了七分,日日喝着各种苦药汤子,方才勉强支持。此刻,刚在宫女的伺候下,沉沉的睡去。
连公公以添置安神香为由,轻手轻脚的就进来了,直奔那燃着青烟的香炉,揭开盖子,将袖中,刚才李为辅给他的黑色药丸,捏碎,撒了进去。
眼看大功告成。
“小连子。”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徒然自身后响起。
那正伸手投放药丸的连公公,差点没给吓的亡魂皆冒,只因,他知道,这是陛下的声音,匆忙转身,就浑身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陛,陛下……”
正榻之上,那原本睡着了的文成帝,此刻已然坐直了身子。
他面色依旧灰败,满布血丝的眼眶,此刻正用那种阴郁不定的神色,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连公公,问:“你在做什么?”
“奴才……奴才……”连公公本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一想到,可能被陛下发现了,更是险些吓破了胆,“奴才按照孙御医的吩咐……添置安神香,饶了陛下的清梦……奴才罪该万死啊。”
只是如此吗?
文成帝阴沉的面上,充满了怀疑,“那你怕什么?”
连公公搜肠刮肚的想了所有的理由,最后,颤声回答:“近日,议政殿死了不少不开眼的奴才……奴才,心中……实在惊惧……”
“滚。”
闻言,连公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而连公公刚走,文成帝就唤出了暗处伺候的鸿安,“你,去查看一下,那安神香可有什么问题。”
最近,他变的越发多疑了。
鸿安领命,上前,就揭开了那香炉,发现,里面还有很多安神香,根本无需添加。而就在那褐色的安神香上面,此刻却多了一层黑色的粉末,很显然,应该是刚才那太监加的。
绝非安神香那么简单。
他信手捏起了一点,在鼻息下一嗅,鸿安虽不通药理,但凭借着一些江湖经验,立刻就分辨出,这黑色的粉末,应该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可长时间潜伏在人的体内,很难发现,而一旦发作,就会很容易让人瞬间失去理智。
想到,当日,暴怒的文成帝,对容贵妃疯狂大打出手的一幕,鸿安恍然大悟。
原来,一直以来,竟是有人在给文成帝用药。
“鸿安,可看出什么了吗?”见鸿安一直站在香炉前发愣,文成帝有些急了。
鸿安眼底冷色一闪,唇畔一时笑的似嘲非嘲,抬手,重新将盖子合上,迅速回身,恭恭敬敬的道:“陛下放心,那连公公没有撒谎,只是普通的安神香而已。”
闻言,有些心力交瘁的文成帝,才算微微安下了心。
第114章 暗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