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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聪明!”他的话最终成了呜咽的咕哝,渐渐消失在了彼此间令人难忘的拥吻之中。
      ……
      “娘娘!娘娘!”凌云见她一直陷入沉思,忍不住出声唤道。
      烟落猛一激灵,方才回神,扯唇一笑,道:“失礼了,方才凌大人称宁王处还有一本,是么,本宫心中已是明白了,大人还有事么?”
      暗码传递消息,这暗码的底本恐怕就是指这卷本《论戒》了。黄昌硕的古籍《论蛰》中曾记载前朝有密探以书为底本,六位数为一个字的暗码,这前两位数隐射页数,中间两位数隐射列数,最后两位数隐射列顺位。如此,用一连串的数作为消息传递,对方再根据一早定下的底本破译,如下便能准确无误的传递消息又不被旁人知晓。
      凌云略微俯身道:“王爷传话,御医中卫风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嗯,本宫知晓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凌大人还是早些离去罢,可要仔细些,莫要让人瞧见了。”烟落略微挥一挥手,笑着示意他离去。
      “娘娘没有话要微臣带给宁王么?”他眉心一动,问道。
      她想了一想,翻了翻手中的《论戒》,斜觑了琴书一眼,琴书即刻会意,立即取来了笔墨纸砚。狼毫玉杆笔轻轻点了些许墨汁,她随意在书中瞥了两眼,秀手一扬,便于雪白的宣纸之上挥就了一连串的数,暗码意思寥寥而简单,“望君安好”。
      ……
      人间五月,芳菲天。
      皇宫之中,各色的花儿迎风吐香,树木欣欣向荣,飞泉碧水喷雾潋滟,绮丽优美,如置身画中般。一处九曲蜿蜒的池塘,里面是碧叶连天的荷叶,彼时已是有荷花初绽,红的,黄的,白的,清秀可人,盛放的,含苞待放的,仍是小巧花骨朵的,教人应接不暇,清风浮动,带动连片的荷叶上下起伏,如碧波微荡。
      池边有一处秋千,古旧的榆木凳,看起来颇有些年代,已是让人坐得油光顺滑。
      而此处,便是位于前往景和宫中的必经之路。按理,封了太子,理当另建东宫,只是这风离澈上奏称日来风晋皇朝天灾频频,应当开源节流才是,是以暂缓这东宫的建造,仍居景和宫。此举亦算是为民生着想,据闻皇上亦是大加赞赏。
      这日天气甚好,漫天飞旋着洁白若雪的柳絮。烟落独自坐在那秋千之上,有一下没一下闲散晃着。
      蓝天碧树,她转头对琴书吩咐道:“去寻个七弦琴来。”琴书应了一声去了,只留她独自一人倚着秋千一侧粗壮的绳索,默然无声,远处下朝的长鼓之声早已鸣过,算时间,他也应该差不多经过了。
      片刻之后,她已是等得有些意兴怏怏,正欲打盹,却忽觉身后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一道阴影,应当是他无疑!忙敛了心神,佯装失神,从秋千之上跌落。
      然而,预期的疼痛却并未到来,烟落只觉得额头之上一凉一热,仿若是谁的呼吸,如乍暖还寒的春风略过她的面颊。抬头间,便对入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些许深蓝的光芒,明亮的眸子如一汪宁静的碧波,细看之下竟是倒映着自己清丽的容颜。一时间恍惚不已,再回神时,方发现自己竟是置身他的怀中。
      佯装一惊,她俏脸微红,连忙从他怀中站起来,作势屈膝福了一福,软语细声道:“太子殿下。”
      风离澈望着眼前佳人,一袭淡黄宫装,清新若春日里舒展的一点鹅黄嫩绿,和颜悦色道:“顺妃娘娘位份尊贵,又何须向本殿下行此大礼。”
      烟落想一想,觉着说的也是,不由得微微一笑。
      不再客套,他柔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再称呼她为“娘娘”,语气之上的泾渭分明,亲疏显而易见,她心中一松。
      “这里景色甚美,闲着也是无事,是以出来随意走动走动。”言罢,她默默垂首,瞧着自个儿鞋尖上的绣花蝴蝶,扑腾着翅膀,仿佛要飞走一般,语气疏淡寥落,直显出身处深宫之中的哀凉寂寞。
      一时间,风离澈静默无语。彼时适逢琴书取琴而来,走至烟落身边,躬身道:“娘娘,七弦琴已是取来。”
      他瞥一眼那琴,含笑道:“你的箫声宛若天籁,我已是有幸闻之。听九弟言,你的琵琶更是人间难得几回闻。这七弦琴,也不知我今日能否有幸一赏。”
      她迟疑一下,道:“太子今日无事?竟是有空听我一席怨曲?”
      他不语,缓缓席地而坐,只翘首以待,双眸微阖,如同一头松懈小憩的豹子。
      烟落略一怔仲,亦是捡了一处柔软的草地坐下,将琴搁在一方大石之上。执起一手,抚上琴弦,信手徐徐拨起,起了个极低的调,柔美的乐曲自她指尖如清澈的流水般倾泻而下,曲中颇有流雪回风,清丽幽婉之妙,只是行音至曲中,却愈来愈伤感,拨弦益发的生硬,竟已是渐不能成调,最终一个破音尖刺无比,响彻云霄,直怔得风离澈冷眸微眯,剑眉紧蹙。抬眸瞧她,只见她眼中的泪已是盈盈凝聚于浓密而又蜷曲的睫毛之上,摇摇欲坠,模样极是惹人怜惜。喉中逸出一丝呜咽,细声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我的手伤难愈,只怕是再难弹出昔日的曲音了。”
      她的手伤!他侧眸仔细去瞧那莹白玉润的纤纤素手,如今已是多了十多条淡粉色的伤痕,条条皆横亘于纵横交错的经脉之间,心中一紧,十分的涩然,只呐呐问道:“方才你还是心情颇好,眼下怎的突然感伤了起来。”见惯了一向坚强自持的她,他未曾见过眼下如此脆弱无助的她,柔弱的仿佛在风雨中飘摇的一朵羸弱小花,竟是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抚慰。茫茫记忆的缝隙间,零星忆起,冬日的一天,她神情恍惚,一脸落寞,脚下如踏着沉重千斤,浑然不觉自己已是快踏入河中,而他,忍不住出声阻止了她,事隔这么久,如今他仿若又见到了当日失魂落魄的她,再一次清晰无比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少刻,烟落起身,轻轻抬起衣袖拭去眼角晶莹的泪珠。怀抱着七弦琴,缓步走至风离澈的身边,以只他能听见的声音低叹,“其实,我一直怨你,那日我欲投河自尽,你为何要阻止?若那时便去了,该有多好,也不至于有今日……”几近哽咽,语不成调。
      她急急离去,只余一抹孤寂寥落的身影缓缓没入无边艳丽的春色之中。
      远远目送着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掠过一丝疼痛……

第十八章 引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