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出城起义的。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说什么都太晚了。也许,上天便是惩罚我的蠢笨,才教我如此孤寂在南漠国渡过了凄冷二十余载。”
手中茶杯因着他的激动,轻轻颤着,偶尔溢出几滴茶水在他的手背之上,可他却浑然不觉,只继续道:“那时,苦痛之余,我犹不甘心,此后的一年多时间之中,我经常寻机入宫,为的便是见到凝霜,宫宴之时我远远望着她瞧着我的眼神,我益发认定她亦是一心惦着我的。可是后宫一般人不得擅入,几经周转,我终于联系上凝霜的陪嫁宫女绿萝,暗中传递消息,约下时间相会。见面之后,我以为她会恨我,会痛骂我一顿,以泄心中愤恨,可是她都没有,她只是柔弱地伏身在我的怀中痛哭着,她的泪水在那一夜流了个畅快,寒冷料峭的夜里,我的衣襟皆被她的泪水染作了潮湿的冰凉。我始知她亦是深深爱着我。我的心,从剧烈的痛到滚热,再到一摊冷寂的死灰。自从那次相会之后,情思泛滥,我便一发不可收拾,魂不守舍,时时惦念着她,伺机入宫与她相会,情难自持,我终于克制不住自己要了她的身子。我深知自己不可以,可是我依旧那样做了,其实我并不后悔。彼时,风离天晋已是坐稳了江山,我察觉到他渐渐开始有些忌惮我手中的兵权。我便想着,以手中的兵权交换自己心爱的女人……”
风离澈淡淡“哼”了一声,插入一句话道:“父王,即便当初是我的母后设计于你,可是终究她是一片痴心,你怎么做,又将她置于何地?”
南宫烈目光有些怔忪,有些歉然,颔首道:“的确,彼时的我,深深沉浸在了相思的痛苦之中。忽略了玄筝的感受,才会导致她后来那般痛恨司凝霜,几次非要置她于死地。毕竟,同样是风离天晋的女人,你的母后叶玄筝,我总是躲避着,声称不愿意因她破坏了兄弟情谊。而对凝霜,却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接近,我数次与凝霜私会,终究是教你的母后察觉到了异常,彼时,她已是生下了你。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晓其实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更加不知晓,原来玄筝口中时常提起的,所谓的天下应该是我们的,原就是指想让我们的孩子坐上风晋皇朝的皇位。自然,这是后话。”
顿一顿,他复又饮啜了一口手中的茶水,低低道来:“彼时你的母后在后宫之中截堵我,怒在心中,可她依旧是好言提醒我,我想以兵权去换司凝霜是痴心妄想。她言,风离天晋对待凝霜是出自真心,虽然宠她爱她,却是极其尊重她,很少临幸。她提醒我,风离天晋不愿强迫司凝霜,他是在等凝霜慢慢接受他,慢慢倾心于他,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的得到。作为一个男人,尊贵为皇帝,能做到此等地步,原是难能可贵的,可见其用情之深。可当时的我,气血上涌,再加上从不听人劝解的性子,已是全然不顾后果,我坚持进谏了风离天晋,将司凝霜原是我未婚妻之事的缘由和盘托出,并且表示愿以手中半壁军权交换自己心爱之人。哪知,风离天晋听罢是勃然大怒,当下便存了杀我之心。是我的冲动毁了一切,前无去路,后无可退,只得当夜带兵匆匆离去,自南门而出,出得晋都,始知风离天晋已是下令围剿追杀于我。无奈之下,我只得一路带兵来到了多山荒芜的南漠地带,牢牢占据了天险,自守一方。”
语毕,他抬首环顾深广奢华的殿宇,烛火太刺目,那样的金碧辉煌仿佛令他有片刻的怔愣,眼底无尽的沧桑无法掩饰,独自叹息道:“南漠疆土湿热,多山多有瘴气,民风彪悍,我整整用了七年的时间,才建立起如今的南漠国,其间的辛酸,其间的苦楚,一言难以道尽。”说着,他突然微微蹙眉,仿佛有些不适,伸出一手,轻轻揉搓着右腿。
第八十六章 还君明珠(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