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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事儿随时喊我。”
      眼见得赵凰歌闭目答应,锦绣这才将帐子放了下来。
      出门的时候,一面嘱咐宫人:“让人将饭食都温在小厨房,预备公主随时用。”
      赵凰歌躺在房中,听着外面细碎的声音,心里却半分都不得安宁。
      她侧躺着身子,另外一只手握上了自己的手腕。
      也握住了那一串佛珠。
      檀木的珠子散着幽香,终于让她在一片兵荒马乱里面,寻求到了一丝祥和。
      ……
      这一觉,赵凰歌睡得并不安稳。
      室内一片沉静,角落的熏香气息幽幽,分明是安神的香气,却让她陷入了无望的梦境。
      那里有赵杞年的背叛、皇兄的指责、朝臣的诘问,还有……
      北越的山河飘零。
      她仿佛没有实体,虚无的飘在半空中,将那些残存的记忆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半分都奈何不得。
      到后来,她又像是被扯入了祖宗的祠堂之内,听着那声声的问责,却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说她尽力了?
      可河山陷落。
      众生都道是她之过。
      醒来时,天色暗沉。
      赵凰歌半睡半醒,一颗心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一边陷在梦魇里不得出,另外一边则是站在现实内惶惶不知该如何。
      枕头早已湿了。
      她的头发都粘在脸上,混合着泪意与汗湿,鼻尖通红,整个人狼狈不堪。
      床上没有镜子,赵凰歌看不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她蜷缩在一起,紧紧地抱着自己,在这昏昏沉沉之中,意识到自己哭了。
      梦境终于褪却,潮水一般的往后涌着,留下的痕迹却是抹不去的。
      她无声的咬着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的痕迹来,那痕迹太深,已然泛了红,她却半分都感知不到疼痛。
      这疼痛抵不过心上半分。
      室内太冷了,分明她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上都出了粘腻的汗,可她还是觉得冷。
      那冷意是从骨髓里出来的,冻的她牙齿都在发颤。
      在这样的冷意里,她终于感受到了些委屈。
      被她强硬的克制着,从来不敢示人的委屈。
      她抱着被子,在这一片昏沉中,放任自己无声的哭泣。
      她是很少哭的。
      上一次这么放任自己哭,还是重生之后,第一次看到皇兄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觉得委屈,而这种委屈在看到亲人后,便克制不住了。
      可哭过了,她便还要继续克制。
      对她来说,重生是一个机会。
      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改变前世的命运,改变北越的结局,但她不知道,这个机会是永久到一生,还是随时都会被收回。
      所以她的心一直都是绷紧的,半分都不敢懈怠。
      眼泪没有用,它不能改变任何事情,这样无用的事情,她不能浪费世间去做。
      这是她一贯的准则。
      但是这一次,她有些失控了。
      赵凰歌觉得,自己像是再次漂浮到了半空,晃晃悠悠的,找不到落脚点。
      唯有那些记忆在折磨着她。
      梦境里的前世不肯放过她,现实里的今生也不肯放过她。
      皇兄将她推到了众矢之的;赵杞年防备又畏惧;还有太后的那些诛心之语。
      她突然找不到自己现在做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只是因为她姓赵,便要承担起这些责任吗?
      可,她本可以不承担的。
      赵家子嗣不止她一个,凭什么就要她来背负?
      赵凰歌也想要质问,但她甚至不知道去质问谁。
      到了最后,她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拿帕子擦拭了脸上的泪。

第159章 梦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