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漪珠握着酒杯的手忽然之间颤动了一下，转瞬面色更迭变幻，低声呵斥，“锦鸢！不得胡闹。”
颜弈却率先看向姜沉璧，少女似笑非笑地将一口鱼肉塞入口中细嚼慢咽，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并不介怀。
“颜弈，大老爷们利索一点，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丫头你也想知道吧？”孟忘川此时脸颊绯红，显然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
颜弈抿了一口酒，终于轻叹了一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只说出了这么两句，席间众人却神色各异，又行了一轮酒令，姜沉璧是赢家，上家孟忘川。
“忘川兄，我就想问问，余绵绵是什么人？”
男人脸上的笑意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哇哦——”颜弈瞠目结舌，旋即涌上来的笑意带着三分邪气，“啧啧啧忘川兄，你看看你看看，就算有风流韵事也要藏好，美娇娘当前，这可如何是好呢？”
南宫锦鸢茫然问道，“什么绵绵？”
姜沉璧笑道，“我先才在师父的书房中就看到了此女的画像，又在你的三隐阁见过一次，你可不要说都是出自我师父的手笔，那三隐阁的可是你负责题的字哦——你跟我师父到底有什么事隐瞒至今？”
孟忘川低垂眼睫，看了一眼颜弈，微微苦笑，颜弈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不会吧？”
这下三女齐齐茫然，“什么不会？你们俩打的什么哑谜？”
孟忘川仿佛要将这一生的酒都在今夜饮尽，又酌一杯，“即便我也不愿意承认...余绵绵是我的母亲。”
“啊！？”姜沉璧和南宫锦鸢齐齐惊呼。
“那...她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师父的寝房？”
孟忘川道，“此事说来话久长了，你没有听你师父体提及么？...也难怪，崇阳子一生骄傲，名满江湖，只怕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居然爱上一个屠户家的女儿，只可惜那女儿过怕了穷困日子，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嫁入了颜府...生下了我...”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姜沉璧瞠目结舌，那三分酒意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你...你是说，余绵绵是我师父的意中人？！难怪他后来对你多加照拂，竟然是为了这么个缘故，难怪师父不愿意再收女徒弟，我还一直想不明白...”
孟忘川点了点头，喟然长叹，“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更愿意你的师父是我父亲，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起码能够双亲健在，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像我母亲那样死在侯门里，不过她死了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可曾后悔过。”
说这话的时候，孟忘川只是叹息，脸上的神色淡漠如是，仿佛已经是结痂的旧伤。
南宫锦鸢却听得眼泪汪汪，挽着孟忘川的胳膊，“孟郎，我们一定要白首到老，好不好？”
孟忘川安抚似的拍了拍南宫锦鸢的手，“那是一定的。”
又过一轮，到了南宫漪珠上家，南宫锦鸢下家，因为是亲姐姐的缘故，南宫锦鸢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大呼小叫，“幸好幸好，姐姐诶，你可不能为难你的亲妹子，口下留情啊！”
南宫漪珠先抿了一口酒，目光在她和孟忘川之间游离了一下，“锦鸢，从小到大你一直吃的药，是不是应该告诉孟公子？”
此言一出，席上忽然之间陷入一片死寂。
颜弈和姜沉璧对望一眼，两个人神色一片茫然，南宫锦鸢大大咧咧的笑容消失了，小鹿一般的眸子里不知是惊慌还是无措，声音竟然有了一丝颤抖，“长姐...”
南宫漪珠依旧温和地看着妹妹，眼中却写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说吧。”
南宫锦鸢深吸一口气，十指攥紧，最后才看向了孟忘川，低声问道，“孟郎，若是我生而短命，不能陪你一辈子，你会不会怪我？”
孟忘川吃了一惊，“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忽然如此悲观？”
南宫锦鸢还想笑一笑，奈何湿漉漉的眼眸暴露了心绪，就算是勉强也笑不出来，“我生下来的时候就险些早夭，郎中说是娘胎里不足，果然母亲生下我没多久便撒手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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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爱如涉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