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寒,却擅长琴棋书画,他喜欢吹笛子,笛声很好听,有时白烈疲惫不堪,见沈非欢独自一人在院里吹笛,有小鸟落在他身上,随他笛声而啼,好似难得知己。
后来白烈才知道,沈非欢的笛子里藏着暗器,小鸟在他肩上,被他顺手割来做成烤鸟吃,白烈无奈,叹说如此好听的乐曲却沾了血腥,没想到沈非欢听后立马道歉,说这笛子本就是暗器,只是无聊被他钻了几个孔做成笛子吹着玩,你要不想看到,我就扔了。
后来,那把暗器真被沈非欢给扔了,他闲暇时整日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烈看他委屈巴巴,便在回城时特地买了一把笛子送给他,沈非欢先惊后喜,说这是自己第一次收到礼物,那天起他便将笛子随时带在身上,连骑马巡逻时也爱含在嘴里吹着玩。
周围人总是说,沈非欢那俏皮的外表下,始终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巡逻时遭流民辱骂,不久后那人一家老小统统被杀,曝尸流民地的墙外。军中吹家子做饭多放了些盐,次日被人割了舌头。干活时偷懒的人,马匹被断腿。
当时白烈已是雪狼军统帅,这些事由那个分队私下处理,没有上报到他那里。
越往后来,可怕的事越多。
那些曾在军中嘲讽过沈非欢东境身份的人,他们有的人一夜之间手脚筋脉尽废,有的人夜里去上茅房被割断要害,有的人直接横死路边,尸体丢发臭了才被找到。
雪狼军府一向封闭,所以行凶者必然是雪狼军中人。
起初,白烈没有怀疑到沈非欢身上,因为沈非欢总是在他身边,勤勤恳恳,毫无怨言,军中事务缠身,有了沈非欢协助,白烈也轻松不少。
一次偶然,白烈提到雪狼军内部有人作恶之事,他至今记忆犹新,是沈非欢替他磨墨时,轻描淡写地说:“他们该死。”
白烈反问为什么。
沈非欢不以为然:“废物,龌龊,脏,看着恶心。”
白烈惊讶,心中油然而生莫名的直觉,那时只有他与沈非欢二人,沉思间眸光闪了闪,试问:“你干的?”
沈非欢爽快回答:“对。”
白烈眼中柔和尽退,只剩错愕与冰凉,沈非欢看他变了脸色,一时不安:“…他们不仅侮辱我,还在背地里侮辱你……我做错了吗?”
白烈无言看他。
沈非欢也不多做解释,仓促跪下:“将军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犯了……”
他把头埋下去,浅色碎发散落,挡住去了眼中神色。
后来,白烈依据军法将沈非欢扣押,沈非欢把自己做过的所有事都交代了出来,白烈一只静静听着,言语间说得最多的字,便是“杀”。杀死流民,杀死雪狼军将士,甚至将前来雪狼军走访的朝廷命官都杀死在返程途中,白烈听得浑浑噩噩,一时无法思考,沈非欢一直哭,一直哭一直认错,他在白烈面前一个劲求饶,看起来那么可怜,那么无辜。
军中呼声最高的是以军法处死沈非欢,但是涉及朝廷命官被害,只能由白烈亲自回宫处理,他不在的期间,郑屿陆私自对沈非欢动用杖刑,意图将他活活打死,最后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连骨头都给打碎打断。
这事说来也是诡异。本以为沈非欢死了,可将士们天明后再看,却怎么也找不着尸体了。
“看样子没死透……但他的命可真大。”顾鸢听到这里,不禁心生感叹:“杖刑就算不打死也该打残,怎可能逃得掉?白烈,你们雪狼军可都是习武的人,不会拿着杖给人挠痒痒吧。”
白烈何尝不觉得奇怪,可那日他不在场,郑屿陆又说不清个所以然,军中将士认为私刑有罪,问起来也都含含糊糊,最终只定性是沈非欢想了法子误人眼珠,装成尸体,溜之大吉。
可沈非欢并非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与东境乱军交战时,白烈曾一度受妖术师暗算身中剧毒,是沈非欢突然出现,为他剔骨去毒,熬制解药。
沈非欢说,东境人精通邪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大局为重,之后你想如何处置我,我随你便是。
顾鸢听到这里,突然感叹道:“孩子做事粗暴了点儿,却是可塑之才,我若是你,那些废物死就死吧,节约点军饷也是为我昭阳着想。”
白烈微怔:“王爷,那可都是为昭国出生入死的将士…!”
顾鸢“啊”了一声,把脸躲到酒坛后边去:“玩笑,玩笑,伤天害理事要遭报应,本王喝多了,白将军莫要较真。”
夏洲似笑非笑:“沈非欢的行为倒不像是人,更像是小动物,对他好的他就亲近,对他坏的他就咬。”
顾鸢在旁边点头应和。
白烈道:“口舌之过,何必血光相报,是他报复心太强。”
“招惹自己的人当然是死了最清净,自己活得艰难,哪来在乎别人死活。”夏洲眯起眼:“再说,凡人不是最擅长驯养野兽?我听着他挺听你使唤,你养的狗乱咬人,你猜这该怪谁?”
“可他是人。”蔚凌打断夏洲的步步紧逼:“他用人言语,懂人情绪,善恶美丑自该有所判断。”
墙头草当属顾鸢,刚才还在对夏洲点头,现在又开始对蔚凌点头:“本性为恶,极其凶残,这沈非欢,听着就危险。”
白烈神色微凝,无奈道:“确实是我疏忽,如今大祸已成……若是再见,我必会了断。”
夏洲看看白烈,再看看蔚凌,只做无奈叹气。
蔚凌道:“将军所言大祸,可是那放火烧山之事?”
白烈点头,眼神沉着挥之不去的晦暗:“嗯,那件事,是沈非欢对雪狼军的报复。”
第 56 章 忌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