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凌,你带我来这里,难不成是想叙旧?”夏洲踏上台阶,往殿里去。
里面黑漆漆的没什么光,只有月色透过窗,在地上铺开一片光泽。
“你记得多少?”蔚凌问他。
“不多,只偶尔听着你弹琴的声音。”夏洲正好看见窗前搁着琴,他走过去,围着琴绕了一圈:“其实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沉睡,那种感觉就像是……想醒来,却又一直醒不来。”
蔚凌环视着殿内,自己离开这么久,所有的装饰和摆设都还是他离开前的模样。
连一点灰尘也没有。
看来万年殿里时常也会有人来打扫。
“阿凌,再弹一曲给我听听。”
夏洲在琴旁的椅子上坐下,上面垫着软垫,躺着很舒服,手指摸了摸,还发现这椅子竟然是镶金的。
“那是顾萧坐的地方。”蔚凌好心提醒他。
夏洲翘了二郎腿:“这椅子好,下回我带去妖域。”
蔚凌目光随着夏洲:“你还缺椅子?”
“不缺。”夏洲觉得距离有些远,干脆把垫子拿下来,放到蔚凌旁边,挨着他坐:“以前他就这样整天看着你?”
蔚凌摇头,顺着敞开的门看去外面的空地,那里曾是一个祭坛,是困着蔚凌辗转难眠的梦魇,时过已久,他好像还能回忆起那些被烧死的人放在那里,被顾萧其轻描淡写地嘲讽着。
“他没你这么闲。”许久后,蔚凌回了神,起身往祭坛走去。
夏洲胳膊撑着脸,微微偏过头,说来也是巧,那妖娆的月光正好从敞开的大门透进来,蔚凌站在那里,沐浴在银白的光芒下,他的身影好似梦幻般,一碰就会碎掉。
“阿凌。”
听到唤声,蔚凌回过头,夏洲坐在那里对他笑,眼里沾着微红,是恶妖嗜血的色泽。
不知为何,蔚凌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眼前的人是夏洲,不是顾萧,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可爱,像只只会撒娇的小野猫。
“这地方没啥好玩的,我们走罢。”恶猫调皮地对他说:“以后别再来了。”
蔚凌笑着:“走哪去呀。”
夏洲道:“回家。”
蔚凌又问他:“哪里是家。”
夏洲没多想,温着声音说:“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
现在回想起来,万念殿的一切对夏洲来说,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在无尽大雪的荒漠,天昏地暗的世界,他听到了琴音,是寂寞和孤独中唯一的声音。所以他寻着那个方向去找,可是黑夜那么长,天地那么大,不一会儿琴声就停了,他忽然有些害怕,怕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个弹琴的人。
他想留在人间,去找那个将他封印的仇人。
然后,再去见见那个弹琴的人。
“阿凌,阿凌——”
他把那个人拥如怀里,带回房间,此时已经夜深人静,酉王府上下没亮一盏灯,夏洲抱着蔚凌,推着门把,好不容易打开。
“关上门。”蔚凌不走,背过手想要拉上门栓,混乱中摸索了好几下,也没能摸到锁门的扣子。
夏洲没带好心思,脸一靠近蔚凌,手就不安分。
“把我抬高些。”蔚凌侧过头,鼻尖碰到了夏洲的脸:“我碰不着。”
夏洲还管什么门,心里只想管眼前这故意挑逗的大美人,亲他的脸,取掉他束发的发带,把散下的黑发握在手心。蔚凌身后靠着窗,没处躲,身子被夏洲抱住,抵在月光渗下的窗框上。
“那就不关。”夏洲把人抱起来:“你用手撑着。”
蔚凌不管门了,他环住夏洲,脚离了地,往夏洲腰上攀:“撑着怎么做。”
“我教你。”夏洲调皮,故意话里套话,他低头含住那柔软的唇舌,指尖撩开衣袍的摆,把自己慢慢送入,他被贪恋的气味和温度冲昏头,声音沉了下去,仿佛在索取着誓言:“你可要好好学。”
蔚凌被弄出了汗,身后的门没关死,门栓只进去一半,碰得吱嘎不停,蔚凌怕被人听见,不敢太出声,可夏洲却越来越用力,撞得他脚趾紧绷,不知所措地缠上面前结实的腰身,被濡湿的回响扰乱理智。
这个角度太深,蔚凌受不了,他很快控制不住,喘着气,嗯着声,眼里模糊了光,描出了夏洲英俊的轮廓。
“夏…洲。”
他唤着名字,声音软成一滩水。
“夏洲。”
夏洲听着这一声声呼唤,心脏都快裂了,他一手压着门,一手撑着蔚凌,来来回回好几次,被温软的声音熏得倾泻而去,可他还不满足,也不给人休息的机会,他捏着蔚凌的唇齿,再一次用嘴堵上,交缠间忘乎所以,把思绪掏得空荡,只剩情与爱,在无限的发酵。
他想着,从今以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伤害蔚凌了。
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
他心里不踏实,忽然松了唇,听着低低的喘息声,把脸埋进了蔚凌的颈窝里。
越是爱,越是害怕,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把话一字一句说给蔚凌听。
“阿凌,哪怕天塌下来,我也替你撑着。”
“…谁要你撑。”蔚凌气息不稳,因为夏洲还没出来,或者说,夏洲没打算出来,刚过去没多久就又有了精神。
夏洲咬牙,贴着蔚凌不放,绝情的话他听过太多,他知道蔚凌就是这样的人,若即若离,难以琢磨。
“我要你陪我。”蔚凌给了他回答。
夏洲顿了一下,随即狠狠地说道:“我到死都缠着你。”
“以后我老了,你怎么办。”
“你老了我也缠着你。”
夏洲回答得太快,蔚凌听着想笑,但欲|望如惊涛骇浪般接踵而至,他几次想把话说完,却只能在放肆中发出别的声音。
很快,翻腾的触感让蔚凌眩晕不堪,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漫漫长夜,只留一盏月色幽静。
好似时间在此处落脚,片刻停顿,再随尘埃一同缓缓淹没。
第 156 章 如梦(修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