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轩没说话。
羽灵明亮的杏眸里无端滑下眼泪，她却仍笑着：“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倍儿潇洒，知不知道这些都无所谓了？”
金轩总算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会认为她是专程过来听凌霄解释来龙去脉的。
羽灵走上前去，又哭又笑：“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真挺不是东西的，金轩。”
“让我以为你是个负心汉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演苦情戏也有个度行不行！难道全天下的小姑娘会因为你爱我爱到死却得不到我的回馈而怜惜你、同情你、疯狂爱上你吗？”
金轩哂笑，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凤眸里零星点缀着倨傲与冷漠：“我需要？”
她狠狠抬手就捶在了他胸口上：“成天自诩救世主你丫不累吗！”
“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最讨厌欠人不还。”
她的身体和嗓音都紧紧绷着。
“可是我差一点。”羽灵垂下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着绝望的无力：“我差一点就欠了你这么多……”
她苦笑：“金轩，我怎么还。”
一笑眼泪又落得更多了，她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你告诉我，我怎么还。”
亏她这些时日以来，总觉得是他欠了她的。
可是事实却总与她以为的大相径庭。
救了她的不是江凌，而是金轩。
是金轩牺牲了自己手里的公司才换得了她的一线生机吗？
怎么，会是这样……
羽灵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旁人告知她，他是有苦衷的。
因为她从内心就不想相信。因为dna证明了金念不是他女儿，因为方医生说她背叛过他。
所以她始终觉得，她欠了他，他也欠了她，这样，就扯平了。
一旦有人揭开真相，一旦有人说，金轩其实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那么，她就会自己陷入这个自我厌恶的、绝望的死循环。
她害怕那样一天的到来，所以哪怕凌霄再三暗示金轩是有苦衷的，她也捂着耳朵不想去听。
因为怕，怕知道自己才是那个罪人。
是他一直在无条件的相信她照顾她，救她于水火之中。
为了保她的性命，他毅然决然地更改了要求她引产的决定。五年来独自抚养念念，抚养那个，根本不知是怎么来的孩子，为此甚至不惜成为全城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而她却自以为是地恨着他，这算什么。这他妈都算什么！！
金轩从未见过这样崩溃的她，连崩溃都安安静静的，不似旁人大吵大闹。却无声绞住了他的心脏。
大掌微微抬起，却转瞬间又落回裤线两侧。他深沉如泽的眸间没有一丝光线，脸廓，冷得仿佛被冻住：“我不需要你还。”
他顿了顿，道：“就像之前说过的，你离我和我女儿远一点，就够了。”
羽灵不可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她又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问：“你要我离你们远一点？”
“是。”他言简意赅。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羽灵吼道：“你做了这么多，众叛亲离，就为了让我离你们远一点？”
金轩看向她，眸光静凉如月下的湖光山色，不为风动，不为霜停。
羽灵被这目光看得心口一缩，温暖一点点消弭，抓都抓不住，只剩下冰冷的无措。
她想问他，你是不是因为念念的事情怪我。
但是一句话反反复复地绕在唇齿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想，她是配不上他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微末的苦涩从心底泛上来，一路窜到了舌尖。
“好。”羽灵低着头，轻声道：“你不想原谅我没关系，你要怪我也可以。我不拦着你开始你的新生活，但你能不能把念念还给我？她不应该横在你和楚清歌中间，而且，而且我也不放心楚清歌来做她的后妈，我想亲自带她……”
金轩墨眸寒凛，无动于衷，漠然启齿回了两个字：“不行。”
羽灵心里骤疼：“金轩，我求你。”
金轩好似听了什么令他惊讶的话，凤目眯得狭长。
片刻，眉头舒展开，平静中透着疏离道：“方小姐，我希望你记得，我们之间早就已经不是你有求于我，我就必须要答应的关系了。”
不顾她眼中析出的支离破碎的受伤，金轩继续道：“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成年人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羽灵心里“咯噔”一声，仿佛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住，她语无伦次：“可是我不知道……”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的江凌一样，做了丁点善事就恨不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金轩平视着她，眼中再无温情：“你要习惯活在残缺不全的视角里，没有人能提前能预知一切，我也不能。”
羽灵被他平平无奇的眼神摄住，顷刻间，手脚冰凉。
云黛在门外，听到这句话时皱了下眉，看向凌霄：“我师哥他……什么意思？”
第931章用尽心机，只为一个女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