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猜到她一定会开窗驱散那些他的味道。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正如她捅过去的刀能扎在他心上一样,他给予她的这些,也好巧不巧都是她所需要的。
羽灵很讨厌这种感觉。温水煮青蛙般的感觉。
他话也不说一句,让她连拒绝都无从拒绝。
闭了下眼,她道:“把我的鞋拿来。”
保镖惊问:“大小姐?您要下床?去卫生间吗?”
“拿来。”
“是。”
羽灵穿上鞋,拔掉了输液管就走出了房间。
保镖跟在身后,看到她一出门就转身又进了隔壁病房。
陈谦正在千方百计地劝着床上看书的金轩早点休息,金轩也无动于衷地看着表拒绝过他很多次,每次都说,再等一等。
陈谦不知道他在等什么,直到身后的房门被人几乎粗鲁地推开,他不悦地冷眼瞪过去,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又没规矩的家伙,却在看到那抹身影时直接怔在原地。
“方……”方小姐?!
“我猜你也差不多输完液了。”金轩低低笑着开口,声音越过了陈谦的肩头,直接传到门外表情冷漠的羽灵耳中。
就着夜色如水,连平静都显得温柔:“来找我,有事?”
金轩边说边从床上起身,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眨地圈住门口的羽灵,走到她面前,似乎是想伸手把她拉进来,最终却没有动作,只要她不想,他就无法触及她的皮肤,只得道:“进来,楼道里冷。”
“不用。”羽灵下意识侧了侧身,好似在躲避他根本没伸过来的手,眼神比窗外的月色还淡凉:“我只是过来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金轩比她高出许多,看着她时需要微微垂眸,因而更加重了他原本就漆黑的眼睛里那抹深沉的色泽。
他的语气倒是平淡,没什么太出乎意料的变化:“你想跟我说的话,一两句说不完。现在是半夜,站在门口聊天会吵到其他病房的病人。”
羽灵拢在长袖下的手指紧紧攥了个拳。她与他对视着,更像是种对峙。
这个男人永远都知道怎么说话能戳在她心上,令她不得不在意。
金轩看到她有些不耐烦的反应便知道,这是她犹豫了的征兆。
他不着痕迹地加了码,嗓音依旧稳重,字里行间皆是把一切掌控在手里的冷静:“这里是医院,门外又都是你爸妈的人,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他说到这里时,嘴角勾起半分嘲弄的弧线:“你该不会连一个病号都害怕?”
以他的伤势来说,“病号”两个字,实在是太委婉了。
羽灵默默回忆着方才杰弗森走时告诉她的——
“大小姐,虽然您可能不想问,但我觉得还是告诉您为好。金公子就住在您隔壁,您自己千万要小心这个人,不要单独和他见面。毕竟……圣座和方先生曾经派了狙击手去取他的性命,他不可能不怀恨在心。我们都看得出来金公子对您有情意,不过保险起见,您还是小心为上。谁知道这份情意值几个钱?”
这份情谊值几个钱。羽灵听到这话时就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金轩从头到尾都知道是蓝兮和方青照派人去伤他,可他有那么多机会来质问她,却每次都选择了沉默。
其实羽灵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不问。
他不问,她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很。
“陈谦,去把我的外套拿来。”金轩看到她呼出的空气在冰冷的楼道里形成淡淡的雾,皱眉吩咐。
陈谦赶紧去了,金轩抬手接下,却发现单手没法为她披上外套。
羽灵缓过神来时,抬眼就撞上他自己正费力地想抬起两只手臂的动作。
旁边陈谦的眉毛拧成了疙瘩,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嘴型好像是在说:“金公子,您的伤……”
即使是在这样光线不算明亮的地方,她也清晰地看到了他一边肩头沁出来的血色了。
这人是伤得有多重?未经思考的,这个念头就蹦进了她的脑海。
见不到他时,她可以阻止自己主动去想有关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可他就这么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那么大那么强势的存在感,避都避不开。
“方小姐,算我求您了。”陈谦边扶着金轩边苦着脸道:“您就进来说吧!”
羽灵颦了眉尖,又对上金轩古泽般无波无澜的视线,其中对自己的无能没有丝毫羞愧和难为情,只是抿着唇,硬邦邦道:“羽灵——”
“别这么叫我。”她下意识打断他,对身后的保镖道:“你们两个,一个跟我进来,另一个去叫护士过来。”
“是,大小姐。”
金轩一直注视着她,看到她一脚跨进来时,脸色才稍稍平复了些,低声道:“去那边坐。”
“你回病床上躺着吧,我不想等会儿护士来的时候直接把你推进太平间。”羽灵与他擦肩而过,眼神都没斜一下:“到时候反倒会有人说我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害死自己救命恩人了。”
第1114章最难耐,无从拒绝的感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