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来自天花板上的光线，整张英俊无俦的脸都裹在暗影里，其实看不太清轮廓，可她却凭着直觉，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沉和黯淡。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这么呆呆站在他面前。
金轩刚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就听见了金念努力保持着平静，却还是因为太过稚嫩而显得有些颤抖的询问：“爸爸，如果不是因为姑奶奶，那……是不是因为妈妈肚子里那个小弟弟要出生了，所以她不要我了？”
一旁的陈谦闻声直接僵住了，赶紧看向自家老板，发现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金轩脸上也少见的浮现出惊愕之色。
金轩是这时才想起来——念念她并不知情。
她对羽灵的印象，大约停留在半年多以前。
那时，羽灵还怀着孕，而他呢，怕羽灵肚子里原本就孱弱的胎儿出任何意外，便有意无意地让金念这个捣蛋鬼远离她。
孩子是何其敏感的。只怕念念那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妈妈和爸爸更在意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而疏远她。
可是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表露出一丝一毫。这颗小小的心脏里，究竟装了多少委屈？
思及至此，羽灵的神经犹如被什么蛰了一下。
他缓缓垂下眼帘，黑眸深处酿出些许陈久的痛楚，连嗓音都跟着低哑了许多：“念念，不会再有弟弟了。”
他一字一字道：“我和妈妈，就只有你了。”
金念被他风平浪静的叙述背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含义所震慑，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爸爸，什么叫不会再有……”
弟弟不是已经在羽灵肚子里了吗？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金轩却没正面回答，只是低声道：“你见到妈妈以后，也不要再提弟弟的事，知道吗？”
金念脸上的震惊浮于表面藏都藏不住，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弟弟……没有了？”
这样就没有人来和她分享父母的爱了，她该高兴才是。
可是金念总觉得哪里很奇怪，浑身上下都拧着，扭曲着，笑也笑不出来。
她很少见到爸爸露出这种回天无力的神色，在她眼里，这个男人顶天立地无所不能——除了，面对羽灵的时候。
“小公主。”陈谦在旁边轻声唤她，而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问了。
这就是一块烂疮，谁都不敢碰。
金念咬着唇，又在金轩身边磨叽了好一阵子，才不情不愿地被下人带去吃午饭。
金轩看着她小小的背影，靠在软垫上，眉头一寸一寸地拧成了疙瘩，直到陈谦拿着一份文件进来：“金公子。”
他把文件放在他眼前：“您交代的事，有结果了。”
羽灵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倒头就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时家庭医生正在给她扎输液管，见她睁眼，微微退开几步，恭敬道：“羽灵小姐，烧已经差不多退了，只要输完这一瓶液再好好休息一晚上就没什么大碍了。”
羽灵蹙了下眉，抬手盯着自己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她这是，睡了多久啊，药液都输完这么多了么。
蓝兮让佣人带着糕点进卧室时，羽灵正歪在床头看书。
她眯了下眸子，表情不太和颜悦色：“灵灵。”
羽灵头也不抬翻着手里的书本，淡淡道：“有事？”
蓝兮走上前，难得没和她呛声，接过佣人手里的托盘放在她床头，动静闹得不小，一如她现在沉峻的脸色：“不吃东西？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羽灵觑了那五颜六色的托盘一眼，随手拈了颗葡萄放在嘴里：“味道还不错。”
“我在问你话！”蓝兮是从闹事区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身上冗长的外套还没褪去，裘绒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寒气：“长本事了，学会拿绝食来要挟我了？”
羽灵笑笑：“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谁不晓得她嗜吃如命，绝食这种事，她做不来：“当然，能换来妈妈一句首肯，就再好不过了。”
蓝兮冷哼了一声：“想都别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能放心你自己跑回人类世界？”
羽灵听到这里才合上了书页，白皙的手指搭在唐红色的书皮上，色泽鲜明亮眼，透着一股强而有力的反差：“妈。当时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替你办成这件事，你就准我回海城去看何源。”
“你别和我说当时！”一提那天晚上的事蓝兮就一肚子火：“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当时她没料到后面会发生这么一出闹剧，也没料到金轩命有这么大。
第1117章多少委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