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睿却似不愿与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她还是摇头，撇开这件事，主动提起了另一件：“方羽灵，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聊聊天。”
羽灵心生嘲弄，直接将枪口抵在了桌面上，望着对方，眉眼薄凉：“我和你有什么可聊的？聊聊你死了是想水葬还是火葬？”
金睿道：“都不，我已经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等我死了以后，我的遗体会直接捐赠给相关机构做研究使用。”
羽灵听了这话，眼角微不可察地紧了紧，眸光也锐利深刻了许多。
她第一次听人这样平淡冷静地谈起死亡，而且还井井有条地布置好了一切。
普通人都做不到捐赠遗体，何况，是权势最顶端的金家的人？
她心中疑惑，却未吭声。
“方羽灵，其实我一直就想不明白，轩身边优秀的女孩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你。”
羽灵冷笑反诘：“大概是我上辈子杀了他全家。”
金睿沉默了片刻，道：“你很恨我，我明白。但轩是无辜的，他若是听了你这话，会伤心。”
羽灵嗓子眼里卡着一万句骂人的话，却半个音节都懒得往外蹦。
无辜，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人何其多。谁比谁可怜多少？
“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能不能——”
“不能。”羽灵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
金睿的脸比方才更加苍白了几分，却仍慢条斯理地试图劝说她：“我以为你肯来见我，就是愿意听我说几句。”
眼看着羽灵脸上露出的不耐之色越来越浓稠，金睿抿了下唇，孤注一掷道：“那江凌呢？和他有关的事，你也不想听吗？”
羽灵果然身子一僵。
金睿苦笑，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赌对了，还是该悲哀她对江凌的关心远超金轩。
“说。”羽灵绯红的菱唇吐出这一个字。
掌心，已被冷汗浸透。
金睿抬起眼帘，对上她的视线，淡淡笑开显得十分无奈：“江凌，是我亲侄儿，金家真正的大公子，嫡长子。”
仿佛惊雷过耳，羽灵激灵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瞳孔猛然紧缩，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心也狠狠沉了下去：“他……是金家人？”
“是。”
脑海里那些零散的碎片逐渐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羽灵咬着牙道：“所以，他是被你们金家抛弃的，是你们大冬天把他打成重伤扔在雪地里的？是你为了报复你嫂子，是你为了让金轩成为金家唯一的继承人——”
金睿平静地点头，眉宇间有淡薄的倦意，好似被那些久远的往事纠缠着、拖累着：“是。”
好似有人扯着羽灵的灵魂揪出体内，又松手任它狠狠弹了回去。
那一刹那震得她心都疼了。
怪不得。怪不得江凌总是对金家人抱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怪不得念念长得又像江凌又像金轩。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家人。
羽灵蓦地举起枪对准了金睿，心头的悲怆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这些她早就知道的故事，如今与她认识的人一一对号入座，带来的只会是更大更有力的震撼。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为什么从来没有！
“你们金家还真是净出些心狠手辣的败类。”她笑。
“江凌也流着我们金家的血。”金睿淡淡接过话：“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非要拆散你和轩不可？”
羽灵一愣。
“因为你是轩深爱的人。”金睿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冷锐明亮到令人心惊，宛如劈开混沌的一束光，直直从天上砍下来，砍在羽灵的心间：“方羽灵，我知道我说这话你可能觉得我是在为自己开脱，但是，我并不想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它和念念一样，是轩的孩子，是我的孙子。可是我没有办法。”
金睿说到这里，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什么：“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会不遗余力地杀死轩……”
羽灵整个人重重一颤，心瓣蜷缩绞紧得厉害，褐瞳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动摇，坍塌。
是了，金睿连念念都那么宝贝。
可是为什么，江凌……你为什么！
“你以为江凌有多爱你？”金睿苦笑：“他如果真的爱你，哪个男人会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做出这么狠心的事！轩当初也以为你怀了别人的孩子，可是在生死关头他却舍不得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江凌或许是感激你救了他，或许是对你有些男女之情。可是这份感情从他知道你是金轩心爱的女人那一刻起早就已经变质了，他不惜借我的手残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来阻止你回头！”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了解你。”金睿边说，眼角边有清泪滑落，却兀自笑得讥诮：“只要他为你而死，你就会一辈子记得他，一辈子记得他临死前说过的话。”
第1155章将死之际的猛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