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去。
宸扬抱手于胸前,凝眸向落叶:“万物衰败皆如常。”侧目,语气似又安慰,“既然如此,便无需因此感伤。”
裴瑜心间温暖,正欲说些附和的话。
他却拂袖,傲然道:“不过潭水清澈,若沾染脏污未免可惜。你若实在难过,我帮上一帮自是无妨。”
裴瑜垂眸笑,又轻咳两声,指节磨搓下颚,佯装思考模样。
半晌,仍未回应。
宸扬头昂得更高些,手指轻敲臂膀,等了等,终忍不住偷瞄她反应。
偏不巧,裴瑜似要抬首。
他表情一滞,赶忙收回视线。
“好。”
裴瑜足尖点地,暗自将落叶归于一处,大喇喇地请求,“如此就劳烦你啦。”
她脸颊侵染笑意,长睫如小扇重叠,眉宇间神色比阳光璀璨。
雾气散去,阳光更明朗些。
宸扬轻哼了声,沉眸,随及拂袖而去。
恰时,有狂风呼啸而来,在水面上空成旋,落叶瞬间扬起,纷纷洒洒悬浮天际。
裴瑜惊得挪不开眼,撩起耳畔乱发,怔然抬头望去。
落叶漫天,像秋日特定的雪。晨光穿过缝隙而来,柔软得亲吻唇畔。
她愣神,恍然伸出手去,指尖浸于风,掌心迎接落叶。
宸扬侧目看她,长睫遮掩眸中温柔,薄唇轻抿,手臂再抬高些。
落叶随及飞舞着,在林间拼凑成各种图案。有游鱼欢快穿梭其中,似乎沉溺于秋色。
宸扬勾唇,指尖猛然挺直,术法一瞬间释放。
雾气顺势凝聚成线,像在操控木偶般,随意组合树叶形状。那抹黄缩起又涨大,不断向高处攀升,如同烟火绽放的前期。
裴瑜已猜出他想,微微昂首,期待着最后一瞬的艳丽。
恰时,似有‘叮的声响。
落叶随及停住,颤抖着,像在挣脱某物。
她微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凌厉中似有潮湿,正如水底剑气一般。
她忽然想起宸扬紧蹙的眉头,心随及纠起,赶忙回头看去。
果真,对上他深沉眼神。
宸扬下颚紧绷,眉宇间神色极其压抑,片刻,将手掩与袖中。他继而转身,毫不理会身后枯叶垂落。
深黄还没来得及绽放,衰败得,在地面堆叠小小一层。
裴瑜心忽然纠起,下意识伸手想拦:“宸,宸扬...”
他只沉声道:“随意打扫罢。”侧目,神色似是不耐,“别跟过来。”
裴瑜眸子一颤,瞬间停住脚步,细眉蹙起:“是因为刚才的气息,对吧。”急促得,视线停在他背影。
他并未回答,仍大步朝前去。
没多久,只传来‘砰的声响。竹门被关上,惊起游鱼一片。
裴瑜独自站立许久,才挪动双腿走近巨木,转眸看向满地落叶。
经过数月相处,她深知宸扬修为高深,倘若放在平时,方才的烟花戏法根本不会失败。
她蹙眉,咬破指尖朝下探去。
鲜血低落于枯叶,可还未残留半刻,又如风般消失。某种熟悉的力量闪过一瞬,再次难寻踪影。
她蹙眉愈深,但无论再怎么尝试,依旧无法得到回应,仿佛一起只是错觉...
裴瑜站立许久,半晌,拂袖招来纸笔,轻咬着笔杆,认真写道:“初秋时,在竹屋另有气息,与天神屏障不同。或来于...”
书到此处,笔尖停留纸上。待晨光藏于云雾,仍未落下字迹。
风吹来,恰有日月交替之势。
她忽地咬牙,终于落笔,匆忙写几个字,又飞快转身离开。
纸张悬浮半空中,隐约可见‘钟离二字,那痕迹还未留存多久,便于纸笔一同消散。
天边,已是星辰点缀夜幕。
之后几日,倒平静得如往常相似。
南陵池外没有动静,锦衣亦没有再上门提出要宸扬离开的请求。
后者却常常将自己关在屋内,或整日沉思,鲜少有独处时候。
过得久,也会深感无趣。
裴瑜托腮坐于案前,随意翻动面前书卷,指尖磨搓页脚,却读不进一个字来。
这本书还是以前托青平从凡间所带,这几日翻看多次,仍无法看到结局。
正如她满门心思,却连个倾诉之人也没有。
山雀不知跑到哪里,宸扬又不是个主动说话的人。疑问不断交杂,像雪球愈滚愈大,几乎快压断理智。
裴瑜抿唇,猛然合上书本,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她憋得实在难受,有些话必须问出口,无论是天神屏障,还是不容忽视的气息。
越坚定,心愈跳愈快。
她心中只有他身影,再顾不得旁余。
第 67 章 6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