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确实,他现在和过去相比是收敛了很多,”宋景瑜承认:“但一个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他的性格里天生就带着偏执和暴戾的因子,下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你也说他在改变……”唐诗摇头。
“他的改变是因为——”宋景瑜皱眉打断了她的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唐诗追问。
宋景瑜本来不想多说,又瞧着唐诗紧张的眼神,长呼了一口气,才继续往下:“因为她妈妈的葬礼。”
“那次葬礼所有人都觊觎她妈妈留下的财富,对当时的宋慈打击很大,他直接跑了出去,那是冬天,还是下雨天,被人找到时握着把小伞站在灌木丛里,后面被查出呼吸道疾病,住了半个月的医院。”
宋慈从未提过,唐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失去至亲,自己住了半个月多医院,仅是想象也能猜到那是一场多么可怕的事故,听着就叫人喘不过来气,唐诗的手有些凉,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霎时扑面而来。
她也遇到过一场连环车祸,那一天下着深秋的暴雨,雨水混着鲜血,浸染透了泊油路面,涓涓流进城市的地下水道里。那一天叫人心碎,绝望又崩溃。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飞逝而过,待她仔细去想时,却什么也没抓住。
尽管宋景瑜说的轻描淡写,唐诗心中却没有办法一样平静无波。看着至亲的生命终结在自己眼前,那真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设身处地,她没有办法不去心疼他。
唐诗的杯子端了许久,一口没喝,又重新放回了桌檐。她神情有些恍惚,脑子一片混乱。
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宋慈了。
他和她无论从观念到性格,都相差甚远,本该毫无交集,事实上,就算直到今天,唐诗也并不清楚宋慈为什么对自己特别,这喜欢仿佛是毫无由来的。
按照宋景瑜所说,宋慈是不好操控的人,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唐诗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猜测太累。可现在,内心的情感偏向却和理智背道而驰,唐诗不能认同这样的做法,放在宋慈身上,却没有办法讨厌他。
…………
送走了宋景瑜不久,时间到整点,医生查房。
消炎药水静静流入血管,唐诗在困乏中醒不过来。姑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床尾与医生压低声音说话。唐诗隐约有些意识,有心想要动一动,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挣扎不得。
“……现在不能抽积液,那样虽然消肿快,但是很难恢复。”
“那医生您说怎么办?我侄女她还这么年轻,要是出了点什么闪失,她前途就毁了……”
“这边还是建议您转院……”
…………………
秋天的云彩灰蒙蒙堆积在一处,低低大片压上来,远方雷声涌动。
雨快来了。
住院部大楼外,唐诗先坐上了出租车,瞧着姑姑将轮椅折叠,合上后备箱车盖,这才抬眸望向远处。
未曾想,两天没见的人此刻就在大楼不远处的停车位上,目光落在她上车的方向,对上那视线,唐诗浑身都怔了怔。
依旧是那辆暗黑色低调的摩托车,已经是秋天,宋慈身上却只穿了件单薄的深色卫衣,左手抱着头盔,跨坐在他的车上,一动不动瞧着她。
他不知道站那多久了。
明明说过让他别来了,傻子,风这么大,又快下雨了,他就不冷吗?
“诗诗,你在看什么?”唐诗仓皇收回视线摇头。
姑姑瞧了她一眼,拉上车门,朝前头叮嘱一声:“师傅,开车。”
一路上神思恍惚,唐诗不住地想要回头看,却又怕姑姑起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本来想要给宋慈发条消息,指尖在键盘上打来打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想问他宋景瑜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想问他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她……
如果不是她今天转院,可能都不知道宋慈来过。
许多话,到最后竟都忍了下去,唐诗删删减减打下一行字,最后按出发送。
——快下雨了,快回家。
天边的雷声越来越响,闪电劈得可怖唐诗才把出租车玻璃摇上,瓢泼大雨便骤然而至。
“还好今天带伞了,这雨大得吓人。”姑姑瞧着窗外低叹一声。
“今年的雨水还挺多,下这么大好像第一次……”出租车司机健谈,三言两语便和姑姑聊起来。
手机上静悄悄地没有动静,宋慈没回。
第186章 宋慈的过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