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法不一样,我充其量算是镇压,而他是……飞灰湮灭。”
所以她能苏醒,但他不可以。
凉意袭来,从地石传达至肌肤上,她感到冷,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或许是从未见过她如此低落的情绪,他这次没拒绝,看着她离得他极近的青丝铺向地面,散成眷恋的花。
他问:“那你对禁区的妖怪是怎么看的?”
木絮睁着眼,一边思考一边说:“我的感应在它所在的方向,它肯定与找到我的身体有关,很可能知道什么,很可能可以提供线索方式。”
“我也怀疑,在禁区可能会找到……出去的路。”
木絮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认为?”
纪?沉沉开口:“你想,这地方全部都是黄沙,为什么只有禁区那块有山水有树木。”他看着她,目光里仿佛含有星辰,闪烁生辉,“极有可能因为那块地,是最靠近外面世界的地方。”
“你想想我们进来的地方,是不是也是有山有水有树木。即使是假的,那也是连接外面世界和海市蜃楼的一条线。”
木絮心中一动,补充道:“妖怪之所以在那儿,第一可能是那儿的环境好,第二可能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你想想啊,如果里面的人出去了,还有谁给它进贡,它当然要挡住去路,留在里面的人越多越好了。
纪?点点头。
探索队也探索过那片禁区,但因为与妖怪相斗牺牲太过壮烈,所以都有意避开了。
洞中安静得能听见外面的风沙呼啸声,已经能听见好几个人鼾声如雷,木絮因为这个发现将刚刚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趁机又往纪?的方向滚了几滚。
纪?低眉看着她装模作样,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两下,条件反射地将衣服一角搭在她身上。
木絮轻声喊他:“你后悔吗?”
纪?睁眼:“后悔什么?”
“后悔帮我,后悔进来这里。”
他思考了一瞬,回答她:“我没帮你,我帮的是人民。”
木絮轻笑一声,头顶挨着他强壮的臂膀,心中流过一阵淡淡暖意。
嗯,他帮的是人民,没帮她。
她信了。
……
天色刚刚发亮之时,程郑轶已吆喝着大家起来赶路。
木絮昨晚睡得晚,腰酸背痛,被吵醒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她蘸取了点水来清神,结果看见大强殷勤地捧着一捧水笑呵呵地递给周音。
木絮走过去揪他耳朵,阴着脸训诫:“你是水多得没地方喝了所以巴不得去献殷勤吧!”
大强拍掉她的手,皱着眉大喊:“干什么呢,大清早动手动脚!”
“我才问你干什么呢!”比气势凌人她还真是没输过,“你把我们三人的水拿给你个将死的人洗脸,你脑袋没问题吧?!”
木絮简直气炸,平时喝水都要省着点喝,结果居然被这么浪费,她真是对团队作战烦死了,对这些脑袋有坑的更是烦死了。
周音就在旁边听着呢,此时有些尴尬地低头。
大强一听也生气了,黑着脸对木絮说:“你怎么说话呢,别人将死怎么了,别人要死也死得光荣,是为了其他人活下去而死的,不就是这么点水吗,我把我自己那点水拿出来给人家洗脸怎么碍着你,大不了我今天都不喝水不就行了。”
他越说越气,说话的声音都不像他平时的:“我告诉你夏宓,这些天虽然我让着你,但原则性的东西我还是懂的,你和我怎么也是平级,说到底我比你早入队你也该叫我一声前辈和强哥,你现在立刻向周音道歉!”
木絮睁大眼,指着自己:“我道歉?”
“对!”
“我凭什么道歉?!我说错什么了要我道歉?!”
“你刚刚言论对周音进行侮辱,为什么不道歉!”
“你也说你是我平级,你有什么资格要我道歉?”
“夏宓!”
周音连忙过来当和事佬,生怕两人因为她伤了和气,红着脸对大强摆摆手:“强哥没事的,大家都没做错不要再吵了,我什么都没听到道什么歉啊……”
木絮淡淡地瞥她一眼,冷哼一声。
纪?收拾好东西过来,拉过木絮的手臂,沉着声说:“像个小孩子一样吵什么吵。”他对着木絮,“半个小时后就会到达禁区,那边有水源,你没弄清楚状况就小题大做!”又对着大强,“不经过大家同意就私自挪用公共东西,有几天没强调纪律你就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
“现在。”纪?深吸一口气,“夏宓给周音道歉,大强给夏宓道歉,大家都有错。”
木絮抬头来狠狠瞪着他。
纪?抓住她的手腕,五指的力量丝毫没松懈,一如他暗定的决心。
大强不情不愿地朝木絮说了声对不起,木絮抿抿唇,内心挣扎了半天,也对周音说了声对不起。
宛如蚊咬。
周音笑着说没事。
纪?松开她手腕,把包递给他们两个,然后归入探索队中。
不过大强内心不服气,木絮又小心眼,两人此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对方。
就在这僵硬的氛围中他们终于踏入青山绿水,那绿草生长得犹如面前的一道分界线,线的一边是草,另一半是沙,谁也不能越线。
草并不是生长在土壤上的,而是玻璃上,覆盖在避难所上面,放在沙漠上反光的那种玻璃。
取材于这里。
纪?俯下身子摸了下草地和树木,面色沉沉:“真的是草。”
不是沙做成的假象。
程郑轶站在他们后面说:“这种草可以吃,水可以喝,这种类似玻璃的东西也被我们利用,总的来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但是太好了,不是只有他们觊觎。
这样的认知只是加深这个地方的诡异程度。
而他们也终于意识到,此刻踏入魔鬼生存的地方。
不吾知其亦已兮(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