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在秋瑟的雨中行走,屋檐上流淌的水线在地面汇成一条小溪,回府之后她也不在遮掩,水袖一甩梅伞消失不见。
她就这么大步的走在雨帘里,听着耳畔淅淅沥沥嘈杂的雨声,狂风雷电的怒吼只觉得心里头浮起一股烦躁。
“洛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和煦的声音在这萧瑟的冷风中有如春风扑面而来的暖意。
柴岫懒懒的躺在水榭上的鹅颈躺椅上看着她,头上没有束玉簪,银丝垂下来被风吹的有些散乱。
姜洛突然就静下了,那抹子烦躁在看见他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土拨鼠识趣的从她怀里窜走,她走在他身旁嘟囔道:“反正回府也没人,还不如在外面玩的晚些。”
柴岫摸了几把她的头:“等过会儿,忙完了就多陪你。”
姜洛无所谓,忙就忙呗她也不阻止他搞大事。
柴岫一并抱着她躺在躺椅上,水榭上旁边每隔一段距离缀着许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倒也不昏暗。
水波涟漪微摇,旁边是丹漆雕锼的亭子,廊环幽径。
想起之前总总,又看看这座极其风雅考究的府邸,总觉得这只大狐狸当了个大官。
姜洛好奇他垂下的手捏着的书卷,瞄了一眼,以前偶尔看到都是什么阵法什么修行之类的,现在是——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佛经?
不是吧不是吧,一只妖看这玩意?
柴岫看着姜洛古怪的表情,便又知道她又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了,捏了捏她的脸:“静心。”
静心?姜洛点了点头,无比赞成,是该好好静静了,清心寡欲,戒骄戒躁。
柴岫睨了她一眼,下巴搭在她头顶:“今天出门有什么好玩的。”
“啊,我今天出门带了土拨鼠去了闻仙居,还去买了点东西....”
去了闻仙居喝了六口果酒和伙计交谈了两句,买了三本画本子施舍了银钱给门口的小乞儿...
这些啮齿兽都一五一十的汇报过了,柴岫扇状的眼睫在眼脸投下来一片阴影,装作不经意问:“还有吗?”
还有?大白狐狸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些琐事了。
姜洛想起那个张大人和之前在“幽仓”起的冲突,还有之前莫名其妙的一条鱼。
又是一番絮说。
“那个张大人怎么样?”冷不丁冒一句。
姜洛噎住,怎么突然问这个,偷偷瞄了一眼他狐狸尾巴,摊在躺椅上,一动也不动。
他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仿若随口一问。
“没什么印象的过路人,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姜洛摇了摇头,立马撇清关系。
狐狸尾巴晃了两晃,然后又停滞不动。
“那你说的那条鱼呢。”又是冷不丁的一句,柴岫捏着书卷装模作样的在看。
姜洛装作已经忘光光的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啊,那条鱼啊,怪丑的,我还是比较喜欢狐狸。”
柴岫唇角弯了弯,指腹压住书卷轻轻翻过一页,背后晃的欢快的狐狸尾巴到底暴露了他。
姜洛心想小样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就这还想套路我。
内心叉腰狂笑,不过那团子雀跃还未完全冒出来,被一个猛扑,禁锢在躺椅上。
“唔......在外面呢。”你看的那些佛经有什么用,佛祖看你这样估计得被气死。
柴岫看着怀里的姜洛,就像被猎人逮捕逃脱不得的小鹿,惊慌失措,闭眼把她嘴里碎碎的话给吞咽下去。
佛说,众生皆虚妄,可是他窥不明,道不破。
于是心魔滋长与肺腑,戾气横行与五脏。
*
北镇抚司
笔直的背影坐在案牍上,埋在一卷卷的卷宗里,张子安清秀的眉毛微蹙。
最近汴梁里越来越多的人得了怪病,不过几日之间就形消似骨,竟还有中了邪生啃家禽的...一桩桩一件件怪事,究竟会不会是那日谋害圣上的妖邪。
脑海中纷杂扰乱,许多画面重重叠叠,张子安扶着额头,一身疲惫。
脑子里突然闪过想起那日在“幽仓”的逮捕,那抹红影,她毫无畏惧看向他,眉目间带着一种叫人移不开的神采,灼艳如玫瑰,石桥上淡红的留仙裙掩盖着白皙的肌肤,随秋风摇动的腰肢晃晃。
如此耀眼...又如此让人心驰神往。
张子安骨节突出的手指猛然压在案卷上,微微蜷缩着,心空落落的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好久没看见她了,北镇抚司的爪牙,眼线暗哨,遍布整个汴梁。竟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她上次在石桥救了他,会不会欢喜与他。
一想到这里,张子安冷冽的眸子化了化,就像冬日里冰封的寒冰消融成春水,到底还是十九岁的少年,耳背竟然爬上了一圈薄晕。
“嘿。”同僚瞿庆冒出头,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张子安思绪打断,眉梢一跳,不悦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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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少年心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