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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下台干部李老二 长滩村里有钱人[1/2页]

长滩河村的第一个大学生 巴山老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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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前年,李老二下台了,不再是长滩河的大队长了。当时,李老二痛苦过,也愤怒过,甚至还骂过。从那以后,李老二就偃旗息鼓了,很少听到他的声音了。
      但今天,李老二特别高兴也特别兴奋,这是近三年来不曾有过的。
      天刚麻麻亮,李老二就打着手电筒上路了。他要早点到破石街上去赶班车,然后再到巴山县城去办自己的大事。
      上一个赶场天,李老二刚到破石街上,就碰到在公社邮电所工作的何老三。
      何老三是退休后又被聘请回去的。李老二与何老三是多年的老伙计好朋友,每次见面他俩都要说几句话摆上几句“龙门阵”。
      那天,李老二还没来得及给何老三打招呼,何老三就一把抓住李老二的胳膊,说道:“老李,我的李大队长,你快跟我来,你又有一笔汇款到了,这次是个大数字,整整一百块!伙计,你这次是我三个月的工资啊!”
      “啊!一百块?”李老二一听是一百块,高兴得不得了,以往都是五十块,这次却是一百块,陆娃子肯定挣了大钱了。李老二连忙说道:“你老何是不是骗我的哟!咋个有这么多呢?”
      “你李大队长,我啥时候骗过你的?你不相信我?那你拿到钱后要给我买包烟,算是你请我的客!”何老三笑着说道。
      “要得!要得!我们两个老伙计又有啥话说呢!”当李老二真真切切拿着一百元钱时,他的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李老二连忙在旁边的供销社买了一包“飞马”烟送给何老三。
      何老三一看是“飞马”烟,连忙说道:“你老李硬是有钱了,以前是‘经济牌烟,现在给我都是‘飞马烟了?”
      李老二笑了笑,说道:“你老何也该抽好一点的烟了!”
      “哎呀!我们拿工资的人,咋个跟你这有钱人相比呢?你是有人从外面按月给你寄钱回来,这在我们破石公社是不多的,是没有几个人的。你看看,你一次就是上百元,比我们这些拿工资的多好多呢!你是我们几个月的工资,我们能跟你比吗?”何老三说着就打开烟抽了起来。
      “嘿嘿!嘿!”李老二无比高兴的笑了起来。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一百元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李老二揣着这一百块钱,在破石街上转了好几圈都没有舍得花。不是李老二舍不得用,而是在这之前儿子陆娃子寄回的钱都还没有用完,还剩有一百多元。所以,这次寄回的钱他就更没有用。这钱到底怎么用,用它干什么?李老二一时拿不定主意,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也添置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就把这钱一直放着。
      昨天晚上半夜里,李老二躺在被烟熏得黑不溜秋的旧蚊帐里,光着上身扇着蒲扇一边望着床前桌上的煤油灯,一边摇着老伴李二妈,说道:“老太婆,你说我们现在一共有两百多块钱了,这两百多块钱去买个啥子呢?”
      李老二为钱的事与老伴已经说过好多次了,现在半夜三更的又把她摇醒,李二妈就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把我摇醒做啥子?我都给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想买啥子就买啥子!”说后闭着眼睛睡觉。
      李老二想了想,像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二娃、三娃他们家需不需要买啥子?我们帮他们买?”
      李二妈睁大眼睛说道:“这是大娃给我们的钱,你给他们做啥子?”
      李老二一下坐起来望着老伴,说道:“也是!那......那你说这钱咋整呢?”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鸡叫。李二妈不耐烦的说道:“别说了!鸡都叫了,你快睡觉吧!”
      李老二看了老伴一眼后悻悻的躺了下去。过了一阵,他又“呼”的一下坐起来望着老伴,说道:“喂!我说老伙计,我们买台收音机要不要得?”
      李二妈惊恐的望着李老二,说道:“嘿嘿!嘿!我们屋头有花鸡、黑鸡,也有公鸡母鸡,一共都有十四五只鸡了,你还去买个啥子收音机哟!那玩意我又没有喂过,我咋个喂哟?钱用不完了你自己去打酒回来喝嘛!莫去买啥子收音机啊!我没有喂过那家伙,我不喂啊!”
      李老二着急的说道:“哎呀!你真是个瓜婆娘!收音机是唱戏的你晓不晓得?啥子花鸡黑鸡哟!”
      李二妈也坐起来看着李老二不解的说道:“那唱戏的那么大,我们屋头搭台子都搭不球下,你买那个做啥子?”
      李老二急忙比划着说道:“哎呀呀!你真是个猪脑壳傻婆娘!搭啥子台子嘛!就像这么大的一个小东西,它那里面传出唱歌跳舞说话的声音,那个玩意就叫收音机!”
      李二妈似懂非懂的说道:“哦!那么小个玩意还能传出人的声音?你骗鬼吧!”
      “哎呀呀!你个瓜婆娘,我骗你做啥子嘛!等我买回来了你就晓得了。”李老二说后躺了下去。
      李二妈想了想,说道:“他爹,你说那个东西那么好,我们买回来后,那我们不就是长滩河第一个买收音机的人了!”
      “对呀!”李老二一下子来了精神。那是十多年前,有次在县里开会,城东公社有个大队长带了一台收音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收音机。
      当时,李老二觉得那玩意又会说又会唱又会笑的真是惹人爱。他想,自己要是啥时候发了财有钱了也买一个,让它给自己解解闷。可惜李老二一直没有钱,尽管他是堂堂皇皇的一个大队长,是一个领导一个当官的,虽然是一个够不上什么“品”的“官”,却是一个掌握着长滩河二千多人的“生、杀”大权的“土皇帝”。
      李老二虽然在长滩河大队是一个至高无上的人物,但那时候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钱,吃、穿、用也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紧紧巴巴的,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买什么收音机呢!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话,黄鼠狼想吃天鹅肉——妄想!
      但谁也没有想到十多年后,李老二真的有钱了,真的应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句古话。
      李老二这钱是儿子陆娃子从外地寄回来的,那就更了不得了。偌大一个长滩河大队,有人从外面往家里寄钱,只有他李老二一人。陆娃子虽不是什么吃“皇粮”当官的,却是一个有钱的人。
      按照李老二的话说:“管他是干什么的,只要有钱就行”。
      李老二每次收到陆娃子寄回的钱,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舒坦,脸上总要挂着红霞,总要在人前炫耀一番:“这是我家陆娃子寄的钱回来!”
      李老二说完这话后,总要等别人夸赞几句。别人总是说:“哎哟!表叔,你老人家的命才好啊!......”
      “哎哟!二爹,你老人家的福气才大哟……”
      “二哥,你这辈子才幸福哟!......”
      李老二听到这些话,得到莫大的慰藉。他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哈哈”的笑着说道:“是啊!是啊!这就是我的福气!”
      现在,李老二要用陆娃子寄回的钱买部收音机,他是长滩河村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买收音机的人,那该有多么风光啊!
      李老二买部收音机,正好了却他多年的心愿。李老二把自己想买收音机的想法给李二妈一说,李二妈也非常赞同,并连声说道:“要得!要得!我们是长滩河第一家有收音机的人了,我们又是第一的人了!”
      “对头!我们又是第一的人了!”李老二觉得李二妈说得非常对非常在理,连声说道:“老伙计,这是几十年来,你第一次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以前,李老二是长滩河的大队长,是长滩河的头号人物,是二千多人的“皇帝”。那时,李老二可以呼风唤雨,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可以说他要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要有好体面就有好体面。
      李老二是长滩河人人羡慕个个惧怕的第一号人物。这“第一”的作用威力是多么巨大、多么威风啊!
      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后来,他们李家接二连三的出了几件使李老二觉得脸上无光的事,使李老二这个从来没有说过“怕”字的人不敢抬头见人。特别是前三年前,他没有继续当大队长了,成了赋闲在家没人理睬,没人问津的一介平民,成了说话不起作用不算数的平头百姓,他感到低人一等。李老二是多么渴望这“第一”啊!
      李老二愤懑过也骂过,但也无可奈何,毫无办法,只好仰天长叹!李老二实在不甘心,做梦都在盼着这“第一”。
      李老二想到自己是长滩河第一个买收音机的人,自己已经又是长滩河“第一”的人了,仿佛又回到了那呼风唤雨的年代。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一下年轻起来了,话也一下多起来了。
      李二妈看着李老二激动的样子,轻轻的说道:“他爹,你莫又骗我哟!说的是买这个东西结果你又买的是其他的东西。”
      “你个瓜娃子,这回我不会骗你的!老子这回要争口气,要让那些人看看,老子李某人不当大队长照样是长滩河第一的人!”李老二说着还把床铺拍了拍。
      李二妈连忙劝道:“轻点!这么大一晚上了,你莫把老三他们几弟兄吵到了!”
      李老二激动的说道:“我高兴呐!”
      这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鸡叫声。李老二把蚊帐撩开吹灭了煤油灯,躺下睡觉了。
      李老二躺下没多久又“喀喀!喀!”的干咳起来。
      李二妈担心李老二吵醒隔壁的李老三几弟兄,连忙轻声制止道:“老背时的,你轻点!这么早你又做啥子吗?你莫把老三他们几弟兄吵醒了!”
      本来,李老二睡觉起床时就爱故意装腔作势的使劲地干咳几声,这是他当大队长时养成的毛病。
      那时,李老二是当官的是领导干部,只要他起床了,其他几个兄弟也得要跟着他起床。开始,李老二为了提醒李老三三兄弟,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起床了,你们几弟兄也该起床了。
      李老二就一边穿衣服一边咳嗽一边叫着李老三哥仨无边无际的、有盐无味的闲摆着不着边际的“龙门阵”。
      李老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吵醒哥仨,让他们也跟着自己同时起床。后来,李老二起床时就不呼叫他们了,就使劲干咳几声,用这种办法来吵醒李老三三兄弟。
      李老三三兄弟只要一听到二哥的咳嗽声就得赶紧起床,如果不然的话,李老二这个当二哥的就又开始大声武气的吼叫了,甚至嘴巴不干不净的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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