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联邦安全局的人已经等在机场，404近卫航空团也派了辆专车接叶卡琳娜回去。他们就在硕大的伊尔76的阴影下简单地拥抱了一下，互道珍重，转身走向各自的战场。
两人都没有回头，也许是因为害怕这一回头便是最后一眼。
黑色奔驰就停在不远处的停机坪等待着他，安全局的特工替他拿上了简单的行李，那个年轻人很有耐心地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但态度却是客气而坚决的。果不其然，车门拉开，黑魔鬼谢尔盖就坐在后座上，朝他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与平时一身黑衣的形象不同，这位黑魔鬼今天穿着一身少将军服，胸口上是满满的识别章，看上去杀气腾腾，像是要去打一场面对面的战役。
他见到苏烨的时候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目视前方，声音平静：“缠绵完了？”
“不然呢？一颗核弹在欧若拉平原上爆炸，你这个老板还会给我们这些员工谈恋爱的时间么？”
苏烨倒是对他的态度没有太多在意，他了解这个老魔鬼，他表面上是一个冰冷的现实主义者，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他对精灵那远去的红色帝国的热爱已经深入骨髓，断然不会允许愚蠢的决策阻挡这个国家复兴的脚步。
所以，他一直以来主张以有限的冲突向世界彰显大国的尊严，以躺在发射架上的核武器换取大国的尊重。可如今一颗核弹被引爆了——虽然是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战线、虽然是一颗千吨级的战术核武器、虽然只是引爆在精灵自己的土地上。
可说到底，那仍然是一颗自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五年以来从未在实战中被引爆的禁忌武器。
谢尔盖扬起一只手，结束了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的争论。
他看上去很疲惫，可是眼中的光芒却依旧疯狂地闪烁着。有些时候苏烨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意志在背后支撑着这些大人物们？是理想和信仰？还是权力与野心？那些东西支撑着他们面无表情地将一代年轻人送上死神飞舞的战场——或者，更残忍一些，用一道冷峻的命令，去赌整个世界的未来……
“那颗核弹不该被引爆……但命令是克林贡宫直接签署的，我只提前了十五分钟知道这项决定，那个时候核弹已经被部署，一切都已经晚了。”老魔鬼的声音有些恼怒，“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你是一个军火贩子，你明白核武器最大的价值就是躺在发射架上。可这世界上总有自作聪明的人也如此赌博，他们认为只要不触及我们的底线那些核弹便不会发射——可他们并不了解精灵，有怎么会知道精灵的底线是什么！”
“精灵们的底线是什么？你们好像从来没有明确表达过？”
苏烨靠在后座上，愣愣地看着车窗外部队正在忙碌地部署防空导弹系统，精灵联邦北方舰队被压制在港内，泛约的兵锋已经抵近到用永冬湾的对岸，距离这里最近不过一百五十公里。哪怕月余前那场蛮勇的永冬湾突击将泛约部署在北方的海空力量摧毁殆尽，但五月花合众国的到来又一次改变了实力的天平，没有人敢保证，他们那些幽灵般的隐形战斗机不会向圣叶卡捷琳娜堡发动一场外科手术式的突袭。
“精灵的尊严不容践踏……”将军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端坐在后排，一动不动，在周围掠过的灯影里，就如同是一座钢铁的山岳。
“啊——又是面子文化。”苏烨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这个已经陷入囚徒困境的世界和上面那些明明被命运之神提着丝线，却偏偏自以为掌控着世界命运的木偶们。
“这不是面子问题，苏烨。”谢尔盖压低了声音，沉声说，“你就没有想过，我们和西方诸国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即便是十年前，我们甚至还在与波尔多热切地探讨关于精灵联邦也加入泛约的可能性——我们给了西方诸国以充分的理解和尊重，可联盟解体三十年，谁又曾尊重精灵们的安全需求？”
第105章 向无底深渊坠落（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