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基地的战机不足出击时的一半，西部军区以惨重的损失初步达成了战役目标。可是，这个这个基地中，已经没有人还有心力去为他们准备一场英雄般的凯旋仪式了。
因为换装了丝路支援的j15的缘故，404近卫航空团的损失率相比起其他部队要稍低一些，可依然出现了四个缺额。在那种电磁环境之下，他们无法指挥，更不知道那些刚刚调到部队才几个星期的年轻人究竟是死了、被俘、还是幸运地落到了自己的阵地上，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有人将他们送回基地。
叶卡琳娜爬下飞机的时候只觉得身心俱疲，她甚至还不小心滑了一跤，磕到舷梯，疼得她呲牙咧嘴。旁边的地勤班长赶紧上来想要搀扶她，却被她疲惫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她走出号称能扛住“战斧”打击的机库，向西看去——她已经是最后一批返航的机群，在她之后，再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天边只有一轮红日，残阳似血。
“怎么样，少校，这一次出击又有几个战果？”
机库的卫兵认得她，见她出来没话找话般地问道，却不知这倒把她给问住了。
——是呀，在这场规模浩大的空中攻势里她始终浑浑噩噩，似乎整个脑子都被塞满了电子干扰，耳畔到现在还回响着那种静电白噪音。这一次出击，她又增加了多少战果？一个？两个？或者三个？
可计算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虽然是精灵联邦目前战绩最高的几个王牌之一，却不可能一个人杀穿泛约的空中防线。
她看了看那个年轻的卫兵，没有回答，只是把飞行头盔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默默地走开。
“王座”基地的气氛沉重又压抑，所有人似乎都明白这群飞行员们心绪不佳，所以有意无意都躲着他们。毕竟以如今的出击频率，谁也不知道那样的命运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
叶卡琳娜走在空空荡荡的停机坪上，自顾自地玩着踩自己影子的无聊游戏。就这样一蹦一跳，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塔台下面。
这座小塔台只有三层，在“王座”第一次遭到攻击时就已经被击毁，一发隐形巡航导弹突破了防空网的拦截，垂直扎了进来，炸死了基地司令官和大量的航空管制人员。如今只剩下一个钢筋混凝土的框架还矗立在这里。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基地所有的飞行员和指挥团队才被全部赶到了地下工事中，终日不见阳光，也感觉不到风的声音。
鬼使神差，叶卡琳娜踹开了那半掩的门扉，走进了塔台。
这里本就是海边，空气湿润，几场春雨过后，就有嫩绿的小草芽顽强地从瓦砾的缝隙中爬出。让这废墟被描绘上些许末日苍凉的感觉。她顺着还算完好的楼梯上到二层，看到夕阳血红的光正从房顶上巨大的破口处倾泻下来，剩下些许钢筋、瓦砾在黄昏血红的光芒中如同是一场噩梦。
正处于战争中的精灵们已经没有余力清理这些残骸，只有将它遗弃在跑道旁，任海鸥围绕着这幢建筑的骸骨鸣唱着葬歌。
她轻轻地走了进去，无人活动的建筑冰冷而潮湿，也许是角落里还有些残肢没有处理，空气里充满着腐臭的味道。有人在大厅中央点燃了一支蜡烛，可微弱的烛火远远不能够驱散那股萦绕周身的寒意。
一个背影站在夕阳的光晕中，逆着阳光，叶卡琳娜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觉得那背影自己十分的熟悉。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
“叶卡琳娜？“那个人打量着她，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又威严。
“父……父亲……”
叶卡琳娜有些慌乱，她猝不及防，没想到自己那位上将老爹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站在一片残骸与墓茔之间，欣赏日落。
叶菲莫夫将军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与那些衣衫不整爱穿海魂衫的精灵军人不一样，他总是爱把自己穿戴得军服笔挺，甚至还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他向叶卡琳娜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走进建筑的阴影里，然后笑了笑，笑意中带着些许的悲意。
“我也是无意中来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以前的……朋友。”
“哦，好……那我先……”
叶卡琳娜还是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在天上和五代机缠斗才是她的强项，漫长的叛逆期已经让她变得不太会和父亲打交道。
“也不用这么忙着离开，既然来了就陪我聊聊。”叶菲莫夫还是笑，他的笑变得苍老又温和，仿佛身上所有的锋锐都在那一瞬间散去，剩下的只有一个头痛女儿的老父亲，以及满身的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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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祖国虽大，我们无路可退（6）[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