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刚刚多有得罪,还望真人莫要放在心上。”
王凡之抬起脸来,虽然脸上已经经过修饰,可充着血的眼眶依旧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鸦青色的睫毛上若有似无地挂着湿润的莹然。
当见到床上不省人事的罗清蕊时,看透了人间百态的清元怎会看不出他这强行掩饰的慌乱。
他暗叹一口气,“无碍。”缓缓扶起眼前的少年,然后径直的走到床前,仔细将看到的病状收入眼底。
接着他的指腹搭在罗清蕊的手腕上,一脸凝重。
望见清元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王凡之不忍问道:“真人,您这是?”
清元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王凡之示意噤声,突然,他中指食指并拢,顺着罗清蕊的手臂缓缓移动,一股微弱的绿光也钻入罗清蕊的体内。
看过无数异术的王凡之一眼就看出清元正在对罗清蕊进行施救,身体不自觉地绷紧,目不转睛地看着清元的每一个动作。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放下罗清蕊的手,转身说道:“这位小友中毒不浅,我方才已经替她稳住魂体,扼制毒素的蔓延。”
顿了顿,“但短期之内还是会危及性命。”
清元的话宛若抽走了王凡之最后一丝气息,整个人像失去支撑的皮影人,恍惚地跌坐在床边,只有嘴里还在悲痛的喃喃,“都怪我……若不是我,清蕊怎会……”
狭长的丹凤眼里充满了对罗清蕊的愧疚,他甚至觉得当初与罗清蕊逃出宗族的决定是错误的,若不是他不愿接受家族的安排,若不是他倔强反抗......若他与罗清蕊从未相识......今日之事就不发生了。
常压抑在心头的悲愤,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接将他束缚在这哀痛之中,他绝望得想掉进了没有底的深潭一眼万念俱灰一般。
“小友不可妄自菲薄。”
清元轻轻拍了他的肩,浑厚的声音宛若来自山间的清风吹淡了他的心间的疲倦,像来自苍穹的艳阳照耀着他这颗凄凄切切的枯草。
他这一瞬间仿佛忘记了悲痛,目光呆滞地看着清元。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香炉里的香也逐渐浓郁,这方小世界里只有清元的声音在久久回荡。
“人一旦失去最珍爱之物,就总是对已经无法挽回的事件上,追根溯源,懊恼自己最初的选择,妄图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期待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却忘了当初做出抉择时亦是抱着义无反顾想法与绝不后悔的心态,冲动且真诚的热爱着。”
王凡之也是如此。
清元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漠然,“所以,不管什么结局,都莫辜负了当初的选择啊。”
听他说完,王凡之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一时难以辨别真实与虚幻,嘴唇颤抖了几下,可又像被一股强烈的寒风呛灌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老人家望着痴呆呆地愣在原地的王凡之,轻叹一声,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里装着解毒的清丹,每日早晚给这姑娘服下一粒,便可化去身上妖毒,不过解毒之后还是需要长时间内静心调养。”
受宠若惊的王凡之猛地抬起头,眼中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双手颤抖着接过药瓶,立即起身,恭敬弯腰抱拳,“谢过......真人。”
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小白瓶,一边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瓶身的反光刺进眼中,王凡之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抬头正好看见已经迈出房门的清元,快速追了上去,“真人请留步。”
王凡之紧攥着手中的药瓶,目光灼灼的盯着清元充满岁月的脸庞,严肃地问道:“还请真人告知晚辈,如何得知我需要妖毒解药?”
上清观之的名声之所以能够享誉整个嘉武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清元正是出身于这道观。
许久之前,嘉武国的信仰的主教其实是佛教,当时的佛教鼎盛一时,深入人心,不论是皇室宗亲还是平民百姓无不例外供奉佛教,而道教的地位却低至末流。
可就是因为在云山上腾空出现了一个道号清元的道士,他一人花了短短十几载就让整个道教起死回生,甚至一跃成为众教之首,成为全国信仰宗教的主流。
更有坊间传闻他早已得道成仙,却迟迟没有回归仙列,就是为了在世间助人化劫。至于这些事是真是假,王凡之无从考证,但以清元的实力与地位都绝对不可能会突然对他伸出援手。
沉默半晌,清元才缓缓张口,说出两个他有些熟悉的名字。
“他们......”王凡之才说两个字,脑海就闪过前几日遇到那两个冷峻的少年和娇憨的少女的模样,他低下头默然片刻,有些不解地询问:“他们为何要帮我?”
“为他,只是因果罢。”
百思不得其解的王凡之抬起头来,可眼前却空无一物,“真人?”他震惊得四处寻找,依旧寻不到丝毫踪迹。
因果......他将清元的话暗自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可还是寻不出合适的解释。
他眉头紧缩地抬头望向远方,那个方向的尽头正是沈?O?O和牧月洲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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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年底,新旧交换之际,这昼夜交换也好像在催促着时间快点过去,这还只是酉时,这天就被夜雾笼罩得严严实实的。
而夜里的云山与白日里相比,仿佛两样,白日的云山风和日丽,尽管是临近十二月底也依旧不觉寒冷,可这夜里就吹起了大风,还下起一阵鹅毛小雪,带着寒冬萧肃
13.迷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