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无意两昆仑”。\n “宣宣，我觉得……”湖波犹疑着开口，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进言。\n “你又心软了？你又想同情她？她死都死了……”卫寐宣稍稍顿了顿，揣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望向湖波，“莫不是，你还想救活她？”\n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自然不是我能插手干预的。只是既然她已身死，那往事随风，就一笔勾销吧。”\n “你不记得她开在宿舍凌晨两三点不关的大灯了吗？你不记得她在空间匿名骂你的帖子了吗？”\n “你不记得她每天每夜都和宿舍另外三个人说话，刻意孤立你的行径了吗？你不记得每次你被逼无奈，去往别处过夜、决意不回宿舍的时候，她故意把门关得砰砰响的背影了吗？”\n “这些你都忘了吗？”\n “这些行为最可怕的不是这些举动本身，而是他们产生的后果。他们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不合群的，是被孤立的，是不被爱的，甚至……是不配被爱的。”\n “凭什么你考前去肯德基通宵复习啊？她们怎么不能去？”\n “凭什么你每天不能回宿舍要在外面学习啊？大家不是一样交的宿舍费吗？”\n “软弱，真的是原罪。”\n “行了，你别说了，”湖波的难堪过往，就像是筛糠一样被眼前的男子全数抖出，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n “都过去了……她都死了，就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吧。”\n “不，没有过去，永远不可能过去。这些事情依然是你最深的梦魇，依然日日夜夜盘旋在你的灵魂最深处，依然在每个有意无意的瞬间叫嚣着呼号着朝你扑过来。”\n “这些痛苦，永不磨灭。”\n “你的人生都被毁了。”\n “不……”湖波一把拉住卫寐宣的手，可怜的摇晃着，祈求他不要再说下去。\n 自己心里的阴暗面，一直关在最深的笼子里，隐藏得很好。这一票黑色念头，不应该、也不能够，被这么明目张胆的抖落出来。\n 抖落在青天白日之下。\n 如果这样，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挣扎和退让，就全部付诸东流了。\n 虽然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当年的容忍有什么意义。如果时光倒流，她会毫不留情的给那几个贱人招呼几耳光。\n 真的比一声不吭的隐忍强上太多。\n “光看着骨灰多没意思，等她父母死后，她就会这个世界被彻底遗忘。我们还是去看看她是如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吧。”\n “可以不去吗？”\n “不可以，到都到了，进去吧。”\n 呼吸机、氧气瓶、导尿管、便盆、痰盂……心电图机还在走着格子，但是漫不经心。病床上的患者头发光秃，面色苍白、唇甲无华。\n 她的双眼紧闭，眼珠子却还在痛苦的转动着。\n 是痛，是蚀骨钻心的痛，癌细胞疯狂的攻击着身体里正常的细胞，免疫系统连带着放化疗药物双边交战，两败俱伤。\n 一旁的母亲正好出去买饭了，此刻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夕阳徐徐的斜晖落进来，带了些苍凉黄土的美感。\n 是悲剧，本身的美感。
第94章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