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情深如此,奈何缘浅
入夜后的夜城是不夜城。
一丛丛市民聚集在瓦舍勾栏里,兴致盎然地观看一出由书会才人新编的杂剧。
一块块空地被比赛风筝、轮车、药线的少年们占满,他们仰望夜空,花树银花在他们头顶璀璨绽放,吹落星如雨。
一爿爿铺面敞开窗,打开门,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一行行团行、店肆,鳞次栉比,如花般一齐竞相开放,不甘落后,那边厢叫卖像黄鹂唱着歌儿,这边厢的糖行又送来浓香。
一排排石质塌房,居水中央,将各地客旅寄藏的货物收纳于怀,防火防盗。
一队队太平车,从城中出发,乘着夜色,缓慢而又稳健地走向河堤、江岸,为明日远航的船只送去货物。
一条条水渠,流淌淙淙,清澈而又动听,穿城入槽,四方贯通,夜间加工麦面、茶叶的水磨之声在空中回响。
一扇扇被灯火照亮的作坊纸窗,将织工的精细,铁工的辛劳,药工的专注,印工的细致……像剪影一样,一一映现。
一簇簇果子,在摊床上争芳斗艳,在烛光下别是一番颜色,鲜亮可人。
一杆杆灯笼,像群群飞散的流萤,引着市民去马行街,去蒋检阅园圃,去一处处“胜地”,赏玩那里的夜景。
拂曦一行在玉如缘的引领之下,穿过夜城,看到的便是如此的光景,只想叹一句太平盛世。
穿过大半个夜城,他们便来到了巡抚府。
巡抚府内,桑梓誉、流枫、上官涟以及杜玉生在安管家的安排之下皆已经安置好。
巡抚府书房的灯光映照出两个人的身影,灯光摇曳,投影在窗纸上的人影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中间似乎总有一段跨越不过去的距离,人们习惯称它为天堑抑或鸿沟。
拂曦与玉如缘在书房内议事。
“桓子彰之事究竟如何?”
“三个月前,东昭明帝在皇室宗祠内召见太子桓子彰,翌日便下旨废除桓子彰太子之位,立已故继后谢蘅所出昭王桓子何为太子,圣旨中并未言明为何要改立太子,而桓子彰便贬为庄王之后并没有被派往封地而是仍居住在国都昭京,另建庄王府,至于桓子何则暂居宫中昭明殿,未曾搬去太子东宫。东昭明帝此举让众人揣度纷纷,一时朝堂因改立太子一事人心惶惶,但桓子彰被废太子一事的缘由究竟如何,无人知晓,至今还是一桩悬案。”
“若我说此事与谢左丞谢珉有关,你认为如何?”
“继后谢蘅乃谢珉之女,谢氏一族的荣宠与其休戚相关。谢蘅去世后,若想延续这份荣宠,桓子何继承大统则是最直接可靠之法。从动机来看,谢珉最有可能,然我查探过并未发现蛛丝马迹。桓子彰对被废一事不置一词,闭门不出。此事若想知道其中缘由,找到幕后元凶,必须从桓子彰口中得知被废缘由,然而我一直不得其法以入见桓子彰。”
玉如缘所说与拂曦料想不差,这事确实应从桓子彰入手,然许家村一事,再联系谢珉与夺嫡一事的利益攸关,这事便有些眉目了。
对于玉如缘,拂曦自是十分放心的,毕竟他是她看重的人,何况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两人议事到此,只待再一起商讨得见桓子彰之事,而这事到叶舜来了一切就自有分晓了,如今他在东昭事情办起来要比他们容易些。
“迦玉,那桑梓誉是何人?你似乎与他关系很不一般。”
“是么?”拂曦似乎对玉如缘这样问并不意外。
“他来历不明。”玉如缘曾经在暗中调差过这个人,然而桑梓誉却像从天而降之人,找不到任何来历,他不由得有几分隐忧,也不知桑梓誉接近迦玉意欲何为。
“桑梓誉来自海外。”
“那他可有跟你说过自己的事?他对你知根知底,然而你却对他一无所知。”
“我信他。若他想说便会对我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坦诚相待,我不会去强求。”
玉如缘对拂曦的话感到一丝惊诧:“你竟如此信他?哪怕他欺骗你?”
“我依旧信他。”
“世上根本没有桑梓誉这人。”
拂曦不用声色,似乎玉如缘的这句话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事实。
“无
第59章 情深如此,奈何缘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