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江氏气到七窍生烟时，偏巧此时孔啸山满脸兴奋地大步进了屋，刚喊了声“娘”，却正跟江氏打了个照面。那江氏瞧见他自是欢喜，竟是立刻换了张笑脸：
“哟，山儿来啦。”
要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孔啸山也万没想到江氏会在屋里，原是兴高采烈来的，当即便拉下脸来。
周姨娘意外见到自己亲生骨肉，一时激动，也顾不得旁的，上前就唤了声“山儿”。平时，碍于江氏的管束，周姨娘极少到长房来，孔啸山也从不到四房去，哪怕是逢年过节也未必就能见上一面。
江氏见他躲得远远地，竟是主动说道：“许久不见，啸山又长高不少呢！快过来让你娘仔细瞧瞧！”
孔啸山满是嫌恶地又退了两步，连正眼也不看她一眼，只冷脸道：“您还是别招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到时大家没脸。”
“你这孩子！”
“四太太要没旁的事，就先回吧。”
徐夫人一摆手，送客。
主人下了逐客令，江氏见孔啸山也是一脸不待见，再缠下去没甚意思，便不情不愿地起身告辞了。
等她们出门走远了，孔啸山这才一脸戒备地问：“她们又来做甚？难不成又提那事？”
自从上次江氏提出要将孔啸山要回四房，孔啸山便再见不得四房的人，瞧见谁都炸毛。
徐夫人道：
“今儿柜上出去的钱米数目巨大，四房管粮仓，人家过来问问也是应该。”
孔啸山心中不快，又怕徐夫人伤心，便正色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既喊了您一声娘，您就一辈子都是我娘。哪怕将来我中了状元衣锦还乡，也跟她们四房没有半点关系。”
徐夫人听了却叹了口气，摇头道：
“人这一辈子，唯一不能自己选择的便是出身。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生母；你可以不原谅她，却不可辱没她，因为辱她便是辱你自己。”
“我可没有娘这么宽的心胸！我恨不能跟她们没有丝毫的瓜葛！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孔啸山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句皆是恨得咬牙。
孔青苗突然觉得，看来父母双全也未必好，就比如这种多出一套爹娘的情况，确实挺糟心的。
“险些忘了正事。”
孔啸山自语道，从怀中取出封信来，上前几步双手呈到徐夫人面前。
看到封皮上熟悉的“母亲大人亲启”，那一行漂亮的欧体，徐夫人便心知是长子的家书，心中一喜，接到手里。
“嘻，大哥来信了哇？”
孔青苗见了也十分欢喜，伸手刚想讨要，却见徐夫人不动声色地将信拿过，沉声道：
“先不忙。方才我跟你婶娘说的都是场面话，你不必当真！我告诉你孔青苗，你若再敢背着我逃学、不务正业，拎着那根破火铳到处瞎晃惹祸生事，早晚将你扫地出门！由着你自生自灭去，也好过让你祸害得一家都不得安生！”
“娘，您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啊。”
说好的会养我一辈子呢？孔青苗一脸黑线，赶紧转移话题：“噫。……不如先看大哥信上说了些啥？”
孔青苗指指那封信，刚想打岔，却见徐夫人冷下脸来，又说：“不急！先把你今天闯的祸事说清楚了，再看不迟。”
第9章 莫道长是好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