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心虚,又干嘛要急着逃走呢?”
“逃走?”
孔啸天笑道:“这误会可就大了。你初来京城可能不知道,我们粮行的规矩就是五月中旬盘点,月末便要回孔家庄老宅收麦子去了,年年如此,日子都是早就定好了的。”
这时,恰巧一个伙计路过,竟也是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附和一句:“没错!这是老规矩了!”
赵肃却白了他一眼:你们分明都是一伙的!你店里伙计自然向着你说话,根本不足以采信。
孔啸天仍是乐呵呵地,缓缓打开手中折扇,轻摇几下,和蔼道:“年轻人,出门在外行走江湖,遇到难处是常有的,想求人帮忙可不该是现在这个态度。”
赵肃此时却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盯着那扇面上的两个字看了半天:‘守拙。
漂亮的欧体,端正、饱满,工整而质朴;看得出功底扎实、格局大气,与门外那‘孔记粮行四字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他竟是认真看了半天,不由赞了一句:
“好字!”
孔啸天一愣,随即谦虚道:“过奖过奖。”
“你写的?”
赵肃却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人虽然气质儒雅,看起来像是读过几年书的;不过开粮行的少东家多是地主出身,就算小时候念过私塾,能识文断字已是难得,写出这一手好字却是并不多见。
这扇面上的二字看似简单,内行人一瞧便知功底深厚,造诣非凡。赵肃自幼得名师指点,深知书法是藏不得拙、弄不得巧的,有没有下过苦功夫,一笔一划便见分晓。
赵肃指了指门外挂的牌匾,将信将疑道:“难不成,那也是你写的?”
“正是。”
“好字。”赵肃不禁又夸了一句,眼中竟是添了几分敬仰,坦诚道:“方才多有得罪。”
都说字如其人,有字如此,那人看起来亦是温润谦和,应是差不到哪里去吧?
他的态度突然一变,孔啸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孔某人经商多年,不敢说阅人无数,看人也还是有些准头的。我看公子气度不凡,定是出身名门望族,绝非市井中蝇营狗苟之辈。眼前有些磨难,也只是一时不顺遂,不必太过挂心。”
几句寻常安慰的话,从面前这人嘴里说出来,竟是让人觉得心中一暖。赵肃一愣,心里有些犹豫:他值得信任吗?我该不该道破身份呢?
孔啸天察觉他眼中的迟疑,也未追问,只是指了指身后这间屋子:“今日我便要启程回乡了,只留一位老家人看店,后院的空房倒是不缺!公子若不嫌弃,在此暂住亦可。等回头寻着失散的友人,自行离去便是。”
完全不计前嫌,确实宅心仁厚。
此时,门口恰有一队城防营巡逻的士兵经过,赵肃下意识地立刻背过脸躲进暗处,皱着眉头暗忖道:凭祝灿的本事,现在肯定已经混进城来了。我若一个人躲在这里,万一被顺天府的差役发现、当成匪寇投入大牢,岂不是危险?就先前在城外遇到的阵势,摆明了就是要我的命啊!
思来想去,他终究还是苦着脸摇头:“不妥。”
第75章 这是打算讹上我了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