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中的钱,你可千万别动啊!爹宁愿欠一屁股债慢慢还。这钱绝对不能动啊!知道么!”徐老歪将脸朝向小六子,努力想抬起胳膊,却被疼痛阻止。
小六子之前没敢细看,这才发现,大爹的一只手还漏在外面,没有包裹。
小六子赶紧把小手放进大爹的打手里。
刚放进去,就被粗糙的紧紧攥住。
“爹没事儿,爹不怕欠债,爹养好了伤还能去唱戏,但是你学习成绩那么好,可不能耽误!”徐老歪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好像刚才的力气用得差不多了,想要多说什么,也有心无力。
“爸!你少说话,你好好休息,那些,咱们都以后再说,行么?”小六子哀求道。
“行,行,那你先告诉爹,考试考得咋样?”徐老歪强打着精神,满是希冀地问。他还记得今天儿子毕业考试。
他因为麻药过劲儿才疼醒的,但是医院开的吊瓶里有安神成分,现在药劲儿上来了,他硬撑着才让自己没有立刻睡着。
小六子强撑起一丝笑模样:“老好了,你就放心吧!”
徐老歪攥着小六子的手这才松了劲儿,轻轻在小六子手背上拍了拍,似乎心满意足,安心地睡着了。
小六子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医院给徐老歪输液的药,效力很高,整个晚上徐老歪只醒过一次。
小六子到医院的食堂打了点儿粥回来,一勺一勺喂给徐老歪喝。
徐老歪的情况其实只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么多木架子散落下来,把他砸得双腿和一只手臂骨折,全身软组织不同程度挫伤,脸上都是细小的划伤,头也破了一块儿,流了不少的血。
但是硬是没有伤到脑子,身上除了两条腿的伤情严重之外,其他地方也都还算轻微。
之所以小六子看见他的时候情况那么惨,完全是拜身上那些刮伤所赐。
徐老歪身上这些刮伤说大还真不大,说小,却也都够缝上一两针的了,所以包扎下来才会缠得全身都是绷带,乍一看怪唬人的。
喝了粥,徐老歪就又沉沉睡过去了。
小六子把这剩下的小半碗儿有点儿凉了的粥底,唏哩呼噜地吞了,算是吃了个晚饭。他兜里就是点零花钱,他舍不得花。他觉得,饿一顿两顿没啥。
小六子又拿着个脸盆跑去医院水房打了点儿热水,用干净毛巾沾了水,给徐老歪擦了擦露在纱布外面的手。
小六子正要自己也去打水洗脸,李寡妇来了。
李寡妇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她是哭着回到村里的,直到进了家门,眼泪还止不住地流。
在家里呆呆做了一会儿,她左思右想,实在是坐不住了,干脆起来做饭,趁着饭熟的功夫,跑去徐老歪家把小六子的常穿衣服打了个包背回自己家。
把熟了的饭菜装进铝饭盒里,再用厚实的包袱皮一层层裹好,李寡妇拿好手电筒,锁了门,就往镇上走。
她憋着一股气儿。
她自己也说不好这股气儿是从哪来的,但是就是心里不舒坦。就好像小六子没有让自己掺和徐老歪的事儿是看扁了她似得,怎么也没法儿想开。
第30章 雪上加霜[2/2页]